他是知道石光珠的。莫磐能跟石光珠交好,说不得也是同道中人呢?
少年上前跟石光珠道:“石光珠,这位是你新结识的好友?还不快为本殿下引见引见?”
石光珠心下骂了句‘晦气’,面上却得堆叠起笑容,为少年引见道:“三公子,这位是怀宁郡主的郡马,前儿个,您在楼里见过的,想来是三公子贵人事多,您忘记了?”
前儿个酒楼?三公子脸上一僵,他想起来了,当时,他在美人面前可是出了好大一个丑,为此,昨天他还找上他五皇叔的门去问他要人呢。
他五皇叔是怎么说的来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五叔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中火气还没下去呢,今日就见到了!
三公子挤出一个笑容来,他道:“原来如此,原来是怀宁姐姐的乘龙快婿,定陶这厢有礼了。”说罢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莫磐连忙让开身,不受他的礼,他笑的梳理且含蓄,道:“三公子折煞在下了,前日未曾与三公子见礼,却是在下的不是,还望三公公子海涵才是。”
定陶见他识趣,心下满意,他笑道:“什么海涵不海涵的,姐夫忒客气,我与姐夫一见如故,以后,咱们该多亲近才是。”说着就要去握他的手。
莫磐放下手臂,避开了他,此时刘公公上前与定陶见礼,莫磐自动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石光珠对莫磐耳语道:“姐夫?什么时候这小小子眼里有人了?他这是在占你便宜呢,你可莫要被他骗了。”
莫磐笑道:“不会的,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石光珠心下狐疑,拿不准莫磐这是想做什么,只得道:“要是有什么趣事,你可得一定叫上我,旁的没有,打架助威还是可以的。”
莫磐点头应下,对他说:“有机会一定叫你。”
皇孙驾临,宋昭严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全力相陪的,宋昭严让宋昭辞他们来招待莫磐去见见宋家的亲朋好友,被莫磐拒绝了。那位叫定陶的皇孙可不是个守规矩的,毕竟是在旁人家里,要是被他缠上,少不得要应付一二。对这位皇孙,莫磐实在喜欢不起来,对宋家,印象也不是很好,他也没兴趣去见什么宋家的亲朋,索性跟石光珠打了招呼,找了个借口脱开身来,回了公主府。
第127章
十一月二十八是牛继宗的生辰,二十七那天他给莫磐下帖子,邀他在望春楼一起庆祝,莫磐自是不好推辞,二十七那天就收拾收拾去赴约了。
莫磐到的时候,不只石光珠和韩奇在,牛继宗还带了他的胞弟牛继祠、表兄张万重和张万川给莫磐他们认识。
牛继宗介绍道:“阿祠是我的胞弟,往年都是跟着姑父他们在胶东读书,因此不常见,万重表兄和万川表兄乃是我姑母嫡出,如今来京跟磐儿一样,都是备战明年春闱的。我想着你们都是读书人,今日就特地把他们带出来介绍与你们认识。”
石光珠哈哈道:“你是特地介绍给磐儿认识吧,咱们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
韩奇也道:“老珠说的是,要咱们吃酒看戏还成,读书那是再不成的。”
牛继宗笑道:“谁还成日里把那圣人之言挂在嘴上不成?我这两位表兄可不是那迂腐酸儒之辈,否则也不会带出来给你们认识了。”
牛继宗也介绍了石光珠、韩奇和莫磐给张家兄弟与牛家小弟认识。
牛家小弟今年才十三岁,他今日来纯粹是凑热闹的,人也乖巧的很,他跟石光珠他们说不上话,就自己端了果子,一边喝茶吃果子,一边看着牛继宗他们谈天说地。
石光珠和韩奇与张家两位表兄相互交谈了几句,都感觉说不到一起去,也就罢了。
莫磐对张家兄弟还是很好奇的。看两兄弟的装扮,一色的寻常青衣锦袍。想来是出入国公府,不好太寒酸了,头上也戴着白玉冠,腰间也佩戴着香囊玉佩,并不富贵,却是低调而雅致。
两人都是谦谦君子的气质,莫磐就与他们攀谈起来。
莫磐道:“弟曾听闻,胶州有一位名叫张业穑的大儒学问尤其高深,一手行书潇洒飘逸,出神入化,大有兰亭之风,不知两位兄长可识得?”
张氏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张万重道:“磐弟可是问对人了,此人,正是家父。”
莫磐惊喜道:“竟是这般巧合?两位兄长既是大儒之后,想必兄长手中定有张大家的字帖?不瞒两位兄长,弟早就想临摹张大家的行书,只是张大家的字帖外流的甚少,弟托人寻找许久都未曾多得,实乃此生憾事。今日得遇两位兄长,竟是弟之幸运,不知两位兄长可愿割爱一二,弟必重礼谢之。”说罢,便郑重行了一礼。
张万川忙扶住莫磐,张万重笑道:“哪里需要重礼?宗表弟与我等说起磐弟的时候,为兄便备下了表礼,其中便有家父字帖,磐弟请看?”
莫磐接过字帖打开一看,心下叹息,果然,这张家就是先太子太傅之后。现在的张大儒乃是张太傅的嫡长孙,他的这手行书当年可是名满京城,先太子被废之后,张太傅病死狱中,宣正帝顾念张太傅并无过错,只是罢免了张家三族的所有官职,并勒令永不起复。那次祸事之后,张家全族子孙收拾收拾包袱,回了胶东老家,如今十几年过去,张家小一辈也已经长起来了,可以科考举业,重新进入官场了。
张家既然回了老家,就低调的以耕读为要,什么名声功绩的一概不再理会,就是怕给子孙招祸,绝了家族复兴的根本。也因此,张大儒虽然写的一手名动天下的行书,这十几年来却并不再闻达于世间。莫磐之所以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是因为他跟着惠慈大师,从小就临摹张大儒的行书习字,关于这位大儒的生平便跟着听了一耳朵记了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