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首的七皇子见莫磐无动于衷,心下暗笑,朝他的侧后方丢了一个白眼,扮了一个鬼脸,无声的嘲讽对方。
说话的人气个半死,在小伙伴拉住他之前,继续道:“果真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小子,本世子跟你说话呢,你竟敢当听不到,姓莫的,你的教养呢?也不知道怀宁那丫头看上你哪里了!”
莫磐这回听清楚了,感情,他就是那个被针对的可怜人?
莫磐朝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满脸写着鄙夷的脸,长在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头上。
不认识。
莫磐对身旁的七皇子疑惑道:“七叔,你可听到有恶犬在吠?吠也就罢了,竟还恶臭无比,也不知道这条上不得台面的恶犬吃了多少粪便,竟能十里飘‘臭’,真真是岂有此理。”
七皇子在听到青年说‘有娘生没爹教’的时候就拉下脸来,想要出言教训他,谁知莫磐先他一步,且言语之间的恶毒并不下于青年,便重新笑道:“怎么没听到?父皇大喜之日,竟有恶犬临门,真是晦气。”
青年被叔侄两个一唱一和左一句恶犬,右一句恶臭的抢白,早就气的七窍生烟,大丢颜面,他脸颊涨的青紫,咬牙狠声道:“莫磐,你竟敢侮辱本世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莫磐回头,对着青年诧异道:“这位是...敢问足下可是在跟在下说话?又何来侮辱一说?”
青年虽然生气,但仍旧顾忌着场合,即便暴怒,仍旧维持理智道:“当然是你...你方才明明...”
莫磐恍然大悟,抢先道:“你是说在下跟七皇子殿下讨论恶犬的话?哦,足下无需在意,在下说的是一条能口吐人言却不知教养为何物的恶犬,觉着此恶犬甚是无礼,应该将之打死,以免遗祸世间,倒是跟足下无关,足下不用将自己带入其中。”
此话一出,不仅七皇子笑的打跌,平日里跟青年有隙的人听了,也是捂嘴偷笑,相互打着眉眼官司。
青年眼前一黑,在他失去理智前,另一个青年死死拉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勉强将青年劝了下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略大,引起了上边的注意,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笑着问道:“小七,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七皇子眉开眼笑道:“听了一个恶犬吠人的故事,甚是好笑。”
莫磐看着美妇人,认出这是七皇子的生母,甄贵妃。甄贵妃笑道:“既然这样好笑,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共享?”
七皇子撇了一眼身后脸色发白的青年,笑道:“一个小笑话,不登大雅之堂,儿子可不敢说,否则父皇又要说儿子整日里跟下里巴人为伍了。”说罢还朝宣正帝眨巴眨巴眼睛,显然平日里是不怕宣正帝的。
宣正帝摇摇头,无奈道:“朕病了这些时日,对你疏于管教,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从明日起,你不在上书房里待满四个时辰,就不许出来,朕会命太傅盯着你,你少跟朕耍滑头。”
七皇子顿时苦了脸,他已经是皇子,将来即便新皇登基,也少不了他一个亲王爵位,一日之下,万人之上,还要读书做什么?安享富贵不好吗?
甄贵妃却是道:“陛下,要臣妾说,与其压着他去读书,倒不如给他指个能拴住他的皇子妃,好多着呢!”
宣正帝笑道:“嗯,爱妃所言甚是,正好,朕正有选秀的打算,到时候,你好好的为老七选个和他心意的皇子妃就是了。”
甄贵妃笑靥如花的答应下来。
皇后笑道:“陛下可是偏心了,您忘了,六皇子也没有皇子妃呢,他为长,七皇子怎能越过兄长去选妃?”
甄贵妃脸上有些不好看,她心中只有七皇子,哪里想得到六皇子还没有正妃?
甄贵妃连忙笑道:“姐姐说笑了,有姐姐在,六皇子哪里由得着咱们操心?姐姐乃是中宫嫡母,妹妹可不敢越俎代庖呢。”
皇后也笑道:“既如此,此次选秀,就给两位未婚的皇子一起选皇子妃吧?”她眼睛虽然看着甄贵妃,话却是对宣正帝说的。
宣正帝就像没看到两位大小老婆的言语锋芒,点点头,随意道:“你是皇后,理应由你来操持,你看着办吧。”
皇后领旨道:“谨遵圣旨。”
上头的三座大山消停了,下面的人也纷纷热闹起来,有向甄贵妃恭喜的,有向皇后打听的,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莫磐看了一场家长定乾坤的戏码,相较于一脸失落的七皇子,六皇子脸上倒是失了以往莫磐见到的温和,脸上只剩事不关己的漠然。
莫磐问七皇子:“七叔,你这幅模样,是有心上人了?要是真有,不正好禀告贵妃娘娘,三媒六聘的迎进门里,岂不是美事一桩?”
七皇子瞟了一眼皇后那边,喝了一口酒,有些气闷道:“你当我没说吗?哪里有那么容易。”
莫磐诧异了,他八卦道:“可是那位姑娘身世不足以匹配七叔?”他不会看上一出霸道皇子爱上我的戏码吧?只是,能跟七皇子产生感情纠葛的女子,要么身份极低,比如是宫廷侍女,要么就是身份足够高,能自由出入宫廷的。不知道是哪一种?
七皇子却是不再说话了,只管闷头喝酒,莫磐怕他喝醉了,就给他夹些下酒菜,不时的劝慰几句,好消他的愁绪。
宴过中途,宣正帝、皇后、甄贵妃、惠慈大师这些老一辈的人都离开了,剩下一些小辈们可以继续放开了吃喝玩乐。
有一个小内侍走到莫磐身边,对他说道:“郡马爷,惠慈大师有请。”说罢,递上一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