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慈大师哈哈大笑:“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才子堆里不说跟着他们学问长进,怎么还自卑起来了?”
莫磐笑道:“华彩文章,徒儿这辈子是学不来了,等三年散馆之后,我就跟陛下请求,去工部修城墙去。”
惠慈大师脑子里想象一下莫磐一个翰林少年背着手指导泥瓦匠和水泥的场景,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莫磐不管乐不可支的大和尚,拿起桌上的一本经书,随口问道:“师父怎么想起研究经文起来?”
惠慈大师笑道:“禅让大典上要用的。”
莫磐诧异:“禅让大典的时候,师父要代表佛家去参加吗?”
惠慈大师点点头,感叹道:“圣旨已下,不得不去。”
莫磐看着惠慈大师脸上的无限感慨,握着他的手道:“师父,等新帝登基了,您是不是就可以出宫去跟徒儿一起住了?”
惠慈大师笑道:“出宫或许吧,跟你一起住却是不可能,要住,我也是要住在寺院里的。”
莫磐笑道:“这有什么?只要是自由的,能让咱们时时相见,就是住寺庙,也是畅快的。”
惠慈大师对这话不置可否,跟莫磐说起小莲儿起来。
第173章
禅让大典定在年后的二月份举行,新君的冕服仪仗现在就得准备起来了,一时间,京城各路皇商云集。
薛鉴到荣国府去拜访贾政。
贾政前不久痛失长子,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薛鉴是见过这位公府少爷的,的确是难得的钟灵毓秀,只不过,身体到底羸弱了一些,这不,不到弱冠就夭折了。
薛鉴安慰贾政:“不是还留下一点血脉?养在膝下,也是个盼头呢?”
贾政灰心的摆摆手,哽咽道:“不中用,小小婴儿,能不能养的下来,还另说呢,哪里比得过我的珠儿?”
薛鉴见贾政实在伤心,想起家中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但身体尚可的长子。心想,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左右家里也不缺他那点子出息,安安稳稳的长大,能娶妻生子平安到老,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贾政伤心了半天,终于想起这位连襟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应该是有事相商的。
忙问他:“鉴兄今日到访,可是有事?”
薛鉴才道:“的确是有事。唉,你是知道的,年初那一场祸事,少不得要牵连我等,生意上未免难做一些。现在陛下立此创举,正是我等重整旗鼓的时候,前几日我到户部走动,只领了几万帑银做采买,这点子银子能采买什么?我再打听,如今大部分采买竟是要走内务府了,偏之前的内务府总管换人了,现今诸事忙碌,内务府总管尚未定下来,弟便想着,如今管着内务府的不就是当朝七皇子?有这位真佛在,哪里还用找其他人?贵府向来与甄家联络有亲,感情不是一般的亲厚,弟便厚脸请政兄为我引见一番,好歹把家里的生意做下去混口饭吃才是。”
贾政听到这里,倒是有些为难了。
其实,年前他一听说七皇子领了差事的时候,他就主动的凑上去,就像薛鉴说的,甄贾两家是多少年的老亲了,现下七皇子领了差事,合该走动起来,以后行事也好相互倚靠不是?
谁知,这位七皇子虽然身上流着甄家的血,性子却是随了那位,是个六亲不认的。
贾政叹道:“这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为兄在他那里实在没甚脸面,不提也罢。”
薛鉴不信:“贵府这等老亲都能没脸,甄贵妃娘娘那里,就没个说法?”
贾政苦笑道:“贵妃娘娘远在深宫,说不得七皇子在外头做什么,她压根就不知道呢?能有什么说法?”
薛鉴叹道:“这可如何是好?七皇子这样的冷心冷肺的,咱们以后的日子,恐怕要难过喽。”
“呵,七皇子是个冷心冷肺的,要你说,哪个才是热心肠的?老二,有人在你面前议论当朝皇子,你不说打他出去,还听的津津有味的,怎么,你这荣禧堂住够了,想要到天牢里去住一住不成?!”
贾政一惊,抬眼向门外头看去,见一人迎着光站立着,不是贾赦是谁?
贾政怒道:“看门的小厮呢?大老爷来访,怎的不通报进来?瞎了你们的狗眼,平日里板子打少了!”
贾赦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贾赦却是嘲讽道:“你也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这府里里里外外,我哪里去不得?还用你来通报?”
说罢,也不管贾政铁青的脸色,薛鉴的讪笑,径直走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古画旁,掀开古画,从后面的暗格里找出一本《论语》来,他打开书页,只见里面男女□□肢体缠绕,活色生香,竟是一本春宫!
贾赦拿着春宫,对着贾政哈哈大笑:“行啊老二,看这书皮都要翻烂了,你平日里没少研究吧?如何,哥哥留下的画册你可还满意?想当年,为了找这孤本,可是废了哥哥我老大的功夫呢,如今它物尽其用,也不枉费它来这世上走一遭了哈哈哈。”
贾政脸早就涨成了猪肝色,颤抖着手指指着贾赦,口里除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之外,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贾赦嗤笑道:“还有如斯文呢,珠儿如今走了也才半年,兰儿他娘都还没出月子,你就迫不及待的收了弟妹身边的美貌丫鬟,怎么,那丫鬟很能抚慰你的丧子之痛吗?她既有此等能耐,不如让哥哥我也来见识一番,看看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解语花?”
贾政怒喝道:“无耻!”
贾赦笑道:“论无耻,哥哥可比不过你,你就别在这里假正经了。以前父亲总是说你方正,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哼!青天白日的,就在家里非议皇子,你这是唯恐不给家里招祸呢?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说不得得从坟头里爬出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