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直隶的玻璃工坊是目前离京最大的工坊,说是日进斗金都寒碜了它。足足一个季度的利,老宗正这回可是亏大了。
莫磐笑道:“老宗正可能没想到祖母会这样谢他,他怕以后没这样好的机会了,多拿一些也无可厚非。嗯,这样算算,那些玻璃也勉强能抵得上那一分利了,他也没吃多少亏就是了。”往好处想,老宗正相当于用那一个季度的利提前买了那许多的玻璃,嗯,还是很划算的,至少不用排队不是?
怀宁郡主笑道;“祖母就是这样掐算的,他们都是从小的交情,哪能真让他吃亏?她只是气不过,跟他老人家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罢了。不过,玩笑归玩笑,咱们小辈的礼可不能简薄了,咱们今年第一年跟他家走动,年礼还要再厚上三分,因此,等那天你们去内务府,多劝着他些,莫要跟咱们客气才是。”
莫磐笑道:“我知道了。还好有你帮我操持,否则,我是再想不到这些的。”小小的恭维了一下妻子。
怀宁郡主抿嘴笑:“你这个当家做主的也躲不了懒,你与我好好说说,这几家文臣家里,到底要该怎么走礼才好?既是林大人交给你的人脉,不去维系也太可惜了。只是,这几家情况各不相同,厚了薄了都不妥当,这个度在哪里,你与我好好说说?”
莫磐顿时苦下脸来,接过妻子手中的花名册查看,上面有陈家、徐家、李家、罗家,这四家都是四品以上官员,下面还有一列四品以下的,莫磐一看这名字的长度,就纳闷道:“怎的有这么多?我记得林大管家没与我说这么多人家?”
怀宁郡主捂着汤婆子,倚在软榻上笑道:“林大管家给你说的,必定都是要紧的那几家,他们或欠着林大人的恩情,或是与他私交甚笃,几年不联系都淡不了的那种。这种不消说,照着以前林大人的法子继续维系就行了。再者,你看看这都是什么样的人家?不是清正廉洁名声在外的,就是名门世家不缺前程的,这样的人家,咱们凑上去,人家也未必跟咱们多热络?”
“我手里的这份名单,是我上京前,林大人亲自交给我的。我瞧着,都是些寻常的亲朋故旧,需要常年好好联络,才能维系关系的。这种人家固然只是面子情,但有时候面子情,比那真金白银还管用呢,丢了就太可惜了。就是咱们用不上,吴舅舅家、刘家、老虎弟弟跟猫儿弟弟、甚至住在咱们府里备考的那几个林氏子弟,用处可就大了。总之,我想着,咱们又不缺这些个东西,不如都走动起来?”
莫磐对着名单思考半晌,勾出李家、罗家这两家,又从下面的名字里勾出周家、吕家、卫家这三家。
对妻子道:“陈家就不用说了,我与陈大人有半师之谊,按照礼数走就行了。李家与林家是祖上的旧交,自从林大人离京之后,走动的就少了,我来京之前,林大人与了我信件,又着重说了他家的情况,让我有什么事去他家,他家定不会不管我的。”
又笑道:“结果我入京之后,诸事缠身,还没上门拜访。这次趁着年节走礼,你带着双胞胎和那两个林氏子弟去见他家的老爷子,以后这份人脉,就交给双胞胎。”
怀宁郡主点头记下来,心里知道,他不去李家拜访,恐怕是拿不准以什么样的身份上门去拜访,交给双胞胎就好办多了,只要莫狸往李家老爷子跟前一站,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能少却不少尴尬。
莫磐继续道:“罗家,这次春闱的考官就是罗家大房的罗掌院,为了避嫌,我也没去。我现下在他手底下做事,这次走年礼咱们两个一起去他家坐坐,我听说他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跟林家老太太是手帕交,说不得当年在京的时候她老人家也见过我母亲呢?作为小辈,咱们也去给她磕个头。”
怀宁郡主笑道:“这更好了,更亲近了,我再给他家老太太加上一个妹妹绣的炕屏,找个喜庆些的。”
翰林院掌院,认识的年轻才子肯定不会少,可惜,小鱼儿要守孝,严赐跟他家实在搭不上关系,否则,带着她们去走动多好?说不得她们以后的婚事,就跟这罗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莫磐没想这么多,就继续道:“都听你的。周家老爷子,现如今在吏部主事,跟林大人以前是同年,两人在翰林院的时候处的还可以?吕家,他家今年也出了个进士,如今就在翰林院,我们也算是同年了,这两家,就按照一般人家交往走礼就行了。”
怀宁郡主点头记下,见他搁下礼单,不再继续说,就问他:“卫家呢?你怎么不说他家了?”
莫磐叹道:“卫家,是林侯爷的舅家,当年,似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龃龉,有好多年不来往了。唉,这个着实有些难办,我也不明白林大人为什么非得把他家加上?要不,就找几个女人上门送送年礼?或许,人家连门都不让进呢。”
怀宁郡主思量了一下,道:“这个确实不大好猜度,他家就没有什么做官的子弟,不如你去偶遇一下,都是同僚,说上几句话,试探试探他们的态度?”
莫磐道:“这个法子我也想过,谁知,他家别说做官的了,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否则,我早就去问了。”
怀宁郡主有些默然,道:“这样的话,就算了吧,咱们就当不知道这一茬。老一辈的龃龉,也不是咱们小辈能置喙的。林大人加上他家,可能是出于其他不可说的原因,咱们凑上去,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说不得他家也莫名其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