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中念叨着的话清晰地传到他耳中,钟离意识到刚刚并非他的幻听。
他无意窥探他人想法,只是……
尚未遇到过如今这种情况。
对方的心声被他听清,应当有其他缘由。钟离思索结束,对她笑笑,做起自我介绍。
这位至冬愚人众执行官实在是……
「钟离。国名、姓氏,单姓为钟。」
有趣。
他想道。
第003章 琼林第一枝(3)
我很擅长讲冷笑话。
比如说,天理打不赢我,我也打不赢天理。史莱姆打不赢我,我也打不赢史莱姆。
我把这个令人憋屈的现象称为五五开。
天理与我五五开,史莱姆与我也五五开,那么按照等式关系,天理与史莱姆五五开——这就是冰之女皇召集我反抗天理的原因。
1.
感谢不卜庐神医白术先生的治疗,我的发烧好得很快。他说,如果我再晚个半天去,这病就自己好了。
医者不自医。白术医生一边咳嗽一边为其他病患探病摸脉时,我多给了僵尸萝莉一枚摩拉,离开了不卜庐。
不卜庐的门前有很长的台阶,我其实觉得奇怪。
如果病人体弱,爬这么高的楼梯,一定很不方便。
我无聊地在玉京台某处坐下,伸手折了一株花,用它拨弄起池中游鱼。
达达利亚在四处奔波——他不仅不带我,还特地威胁过我,威胁我最后不许出手……
花枝搅乱水池,锦鲤慢悠悠地游走,一点也不怕人。
“小虞?”
我抬头,见到青年低头打量着我。
璃月港的天气比至冬好受得多,阳光微微刺眼,钟离站在我身旁,遮了许多照过来的光。
发尾被光渡上浅金色,耳边的耳坠在空中被风吹得一直来回晃,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上,“怎么忽得折花?”
池里的鱼跳出水面,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冷不丁被鱼啄了,我才回神,举起这枝花,回他:“这花要死了。”
“嗯……何以见得?”男人很好奇。
别的花周围都很干净,土被松过,唯独这株,周围是比它还高的杂草,花开得也不好。
“原来如此,小虞倒是细心。”
我刚想说没有,还没来得及谦虚,就听见一句年迈的女声——
“小姑娘,你怎么拔了我的花?”
老婆婆的话并不重,只是语气很疑问。
她很和蔼地问我,我听着却仿佛震耳欲聋。
“……”
好丢脸。
隐隐约约,我余光瞧到钟离一只手掩在嘴边。
他好像在偷笑。
为了向老婆婆赔罪,我提议用摩拉买下这株花。她摆摆手,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喜欢,可以直接拿走。
离开玉京台,我抹掉额头上因尴尬而泌出的汗,“让钟离先生平白看了笑话……”
他安慰我:“算不上。”
收好这种叫做“琉璃百合”的花,我问他,“钟离先生刚好散步到这边吗?”
钟离心情不错地解释:“自天衡山回来,便在玉京台瞧见了小虞。好奇你在做什么,擅自打了招呼。”
与他并肩走在街头,我想起前两日说过的客套话,“难得偶遇,我请您吃饭吧。”
他有些犹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回绝道:“在下今日倒是不太方便……改日如何?”
为表示自己不是有意回绝,他又补充道:“过两日,我请你。”
“看先生你何时有空就好,”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闲散又无所事事,我十分善解人意,“我如今住在白驹逆旅,先生有空来找我就好。”
2.
忘记谁说的了,吃饭和借书,都是极其暧昧的两件事。
自玉京台偶遇的两日过后,钟离先生如实守约地前往了白驹逆旅。
他并没有进旅馆内,而是站在外面。我下楼时,钟离托着下巴,正在打量旅馆门前的那块牌子。
见到我下楼,青年收回目光,眼眸含笑,介绍起来:“今日万民堂是个好去处。”
我摘掉牌子上缠着的一根草,把几日前他落在小摊上的折扇递给他,“有什么说法吗?”
这牌子被达达利亚动过手脚。
“找了许久,原是在小虞这里,这些日子多谢小虞代为保管了。”他接过折扇,很了解璃月港内的趣事,“外出远游的香菱大厨学成归来,今日在万民堂掌勺。”
哪家点心铺的糕点味道独特,想听闲趣的书要去哪家茶馆。璃菜和月菜的口味区别,近来很巧思的创新……钟离讲得很有趣。
听他讲完,我忽然想起旅馆里那个战斗狂。
至冬人对甜食的糖度追求很高,但我几乎吃不出来区别。
身旁的钟离先生忽然唤我道:“小虞。”
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听他说:“天色已晚,我送小虞回去吧。”
今夜无月,星星在夜空中零零散散。
晚饭结束回来时,达达利亚也在旅店内,他恰好在二楼的露台看到了钟离送我回来的这一幕,于是他问我,那个打扮精致、服装华贵的男人是谁。
我无言了许久。
青年很快看穿了我的沉默,他有些不可置信:“小虞,你不会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我张张嘴,思考如何将这件事说得合理,想来想去,我决定告诉他我的猜测,“或许不会太有钱。”
在万民堂结账时,钟离说的是账单寄往往生堂。如果钟离先生很穷的话,那岂不是我可以用金钱套近关系……
嗯,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