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冷风呼啸而过,宫尚角看着门口的人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忽然宫远徵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哥哥,你看小雪穿这身,好看吗??”
她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动听,人影再次消失,他的神情更加落寞
宫远徵好似发觉了什么,轻声叫道:“哥厨房李叔给你准备了饭食,多少吃一点吧!!”
宫尚角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端上来的可口饭菜,这里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沾染着她的回忆,就连茶杯里,都能看见她脸
他真的太想她了,当初她来到角宫时,还是襁褓中的一个小婴儿,他是一点一点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的大姑娘
相对于上官浅,没有人能比得上宫晴雪在他心里的位置,就连晴雪这个名字,都是他给她取的
“哥哥在想什么?这些饭菜可都是小雪和李叔一起研究的,哥哥不喜欢鸡鱼,但可以吃其他的呀!”
宫尚角蹙起眉头,闭上眼,努力不去看身旁的女孩儿,手上的茶杯,捏得咔咔作响,一道裂缝从杯子表面绽开,向四方蔓延,最终承受不住,列成碎片
无论是角宫还是徵宫,对于宫远徵而言,也是到处都能看见她的影子,就好似她从未离开,只是贪玩儿跑了出去
可若真是如此,那该有多好,他夹起菜放在宫尚角碗中:“哥哥要养足精神……”
宫尚角却一口未动,只是看着手中的流萤石说:“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宫远徵眼眸低垂,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刀,担忧的看了眼宫尚角,便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的金复说:“有事立马派人通知我!”
金复拱手行礼
宫远徵回到徵宫后,先是去医馆看了看还在昏睡的云为衫,宫子羽就守在她的床前,门外就坐着那个和云为衫长得一模一样得女子、
之前听她叫云为衫为姐姐,
他刚要靠近一点,她便畏畏缩缩想要躲起来,紧紧靠着栏杆,努力避免与他对视在一起
明明长着相同的脸,性格差异却这么大,她脸上的那种恐惧,她脸上的神情,宫远徵在侍女脸上不知道看见过多少
他不屑一顾,就在他要离开时,那女子竟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我听他们……叫你徵公子,你……你就是宫远徵??”
宫远徵回头看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一个外人,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讳:“有话就说,怯怯诺诺的样子装给谁看!”
女子明显有被吓到,壮着胆子抬眼看他,但在看到他那俊朗的脸时,又红着脸,害怕的低下头
他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眉目之间尽显少年俊美,她还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月光打在他身后,他精瘦挺拔的身姿,像棵柏树一样,只一眼,她就记住了他
她低头手上摆弄着一朵小花,再不敢抬头看他,眼睛是不是望向他的衣角:“我们之前躲避无锋时不慎被发现,与……我们同行的两个女子……被他们抓走了!听他们好像叫她们…宫晴雪,还有上官浅……”
宫远徵在听到那个名字,激动的上前一步问:“你是在哪儿见到她的!可知道她被带去了哪儿,又是谁带走了她,带走她的有多少人?”
一连串的问题发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而且有很多事,她也不是很清楚:“无锋带来的人很多,其中……其中有一个,我听他们叫她……首领,还有一个什么魉阶的人,回来时,我听姐姐也在不停念叨着,说要找徵公子和角公子,将此事告诉他们!”
宫远徵愤怒把住她一边肩膀,用力掐着急切问:“那你刚才为何不说,非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她忍痛低着头说:“我……我害怕!而且…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她双眼含泪,有几滴已经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袖
宫远徵松开她,心想还是只有等云为衫醒来,才能知道全部
魉阶无锋都来了,看来他们是知道宫晴雪的身份,并不是无缘无故抓她走,金铭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离开医馆后,也并未回到寝宫,而是去了碧湖亭,坐在他曾亲自为宫晴雪制作的秋千架上
夏日时,宫晴雪最喜欢躺在这儿睡午觉,点上驱虫驱蚊的艾草,就能美美的睡上一个下午
闭上眼睛,仿佛她还在眼前
一个少女从窄桥上走来,俯身蹲在秋千前面,白皙娇嫩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又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头:“不是说给我做的秋千嘛,怎么自己反倒躺上了!”
宫远徵听着声音睁开眼,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将面前的人紧紧抱在怀里,诉不尽的话语,变成一滴滴泪水,滑过脸庞
怀里的人,推开他,在微笑中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他想再次抱住她,却扑了个空
他低着头,泪水重重的砸向地面,再睁眼时自己就处在一个极其陌生的环境,四周一片漆黑
远处出现一个女子,她双手叉着腰:“宫远徵,你还在等什么呢!!哥哥要回来了,我们快去接他!”
说着她就已经跑出了门外,忽然身后出现一道光,她又出现在了光柱之下:“远徵哥哥,我陪你上山采药吧!”
“远徵哥哥,这是我给你做的长寿面,尝尝好不好吃!”
“远徵哥哥,出云重莲开花了吗?我想去看看!!”
宫晴雪直面朝他而来,伸手去碰他时,在她身后又出现另一个黑衣人,一把短剑抵在她脖间
宫远徵焦急提醒她:“小雪……”
只在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他的脸上,宫晴雪也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物
又像朵红玫瑰一样,在她身后绽放开来,宫远徵无助得抱着她,满身满手都是她身上流淌的鲜血
他满头是汗,猛地一下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错综复杂的房顶,还有微微发亮的天空,不知不觉他竟在这凉亭里睡着了
他后脊发凉,坐起身来,单手扶额缓解了一下
天光亮起,越过窗户,照在云为衫的身上,宫子羽单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拉着她的手一直守着她,一步都未曾离开
门外,宫远徵再次送来汤药,宫子羽接过蹙眉问:“怎么这么苦,甚至比昨日的还要苦些!”
宫远徵不慌不忙道:“良药苦口嘛!”
宫子羽想着也是,一勺一勺给她喂完,过了好久,快午时时,宫尚角也来了
他好像是掐准了时辰来的,他来了没多久后,云为衫当真还真是慢慢苏醒了过来,只是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宫远徵急切问:“你回到黎溪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为衫蹙眉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嘴里难掩的苦味让她忍不住发出干呕,宫子羽给了她一颗糖:“不急,缓缓再说!”
宫远徵想起昨夜的梦,又听见他说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云为衫!!”
宫子羽知道他心里着急,也没有过多与他一般计较,只是担忧得看着床榻上的人
云为衫缓过来后,把在黎溪镇发生的前因后果都和他们说了个遍,当然也是包括金铭就是魉的事情
宫远徵怀疑了所有,唯独就是没想过,金铭就是魉这件事,真是匪夷所思,一个无锋最高阶的魉,居然在宫门潜藏了这么久
倘若不是宫唤羽暴露,他也不会挟持宫晴雪离开,当初他就不应该信任他
宫远徵又问:“你是无锋的人,可知道他们的总舵在哪儿?”
云为衫摇摇头:“我是无锋里的最低阶,从未去过总舵,向来都是在分舵活动,接受任务!”
宫尚角直言问:“那分舵在哪儿!离旧尘山谷又有多远!”
云为衫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从宫门出发,往东行驶二百四十五公里,翻越雪山之巅,在两壁山峰的悬崖处,就是无锋的分舵,那儿常年被大雪笼罩,一片雪白拂面,很难发现踪迹!”
宫远徵和宫尚角对视一眼,云为衫又说:“无锋的魉,神秘莫测,就连无锋自己人都没见过,这次现身,也必定只会去总舵,去分舵可能找不到他们!”
宫尚角却说:“我知道!明日我就会出发,子羽弟弟,宫门就交给你们了!”
宫子羽点了点头:“你们安心去,我会管理好宫门!有事随时飞鸽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