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难得聚一次,会所包间里虽然没人,但是聊天总是不那么尽兴,回家关上门,想怎么说怎么说,酒你一瓶我一瓶,很快一提就没了。
客厅地毯上,横躺一个竖躺一个,漆望也喝了不少,但坐得正正的,眼神清明。
“他又出国了?”
梁方青虽然醉了,但还是保持着一丝清明,爬到漆望身边坐下,从茶几上乱七八糟的烧烤串里拿起一串吃。
“嗯,他家在纽约。”
具体在纽约哪里漆望不知道,他不是跟踪变态狂,知道季时屿家在纽约已经是他托人打听的了,再问多,就不太礼貌了。
“他身边有人了?”
夜深人静,情绪酝酿,再加上酒精,漆望话多了些。
“没有,”漆望摇头,“不过看他样子应该不准备找。”
梁方青嚼吧嚼吧,将鸡胗咽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身边不乏深情的人,但是像漆望这样的仅他一个。
喜欢人家九年,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这谁受得了。
“不能放下吗?”
梁方青沉默一会问,既然追不上,不如放下。
“习惯了。”
梁方青不说了。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词,有人用一辈子都改变不了一个习惯,就算某段时间强迫自己改变了,但是转眼,习惯不自觉又缠上来。
第二天一早,梁方青和赵友良收拾完前一晚的残局,离开漆望住处,回去继续当社畜。
时间流逝,漆望接到郭高电话,暂定二月二十号进组。
过完年杨苗给漆望联系的老师让漆望去上课,他去上了三四节课,有些失望。
老师同时教三个学生,另外两个学生本身已经在剧院工作了,有一定基础,老师讲什么他们能快速了解,而且两人似乎是为了竞选某部戏剧的角色,专门找老师培训,老师自然以两人为重,为两人讲解要竞选角色要怎么唱、怎么演、动作怎么摆等等的,漆望反而成了多余的。
二月十号,季时屿发了条朋友圈,是飞机餐。
他回国了。
漆望是在上课教室刷到那条朋友圈的,老师忙于和另外两位同学交流,对他是放养,漆望决定等今天的课上完,和老师说一声,明天不来了。
现在上的这课不仅对他即将要开拍的电影没什么帮助,反倒浪费他时间。
上完课已经是下午三点,漆望和老师说了自己的想法,老师也知道自己理亏,将漆望学费退还给他。
杨苗知道后没说什么,只说再找老师。
漆望让她别找了,自己先上网课,等电影开拍的时候跟着剧组里的老师学,毕竟是一部以戏剧为主的电影,不可能没有专业老师来指导。
之前两位老师都是碍于人情才收漆望,其实是有些看不起漆望唱流行,而且歌曲大多还是英文,才百般敷衍。
参与郭高电影的事漆望不想过早让人知道,这会引起舆论关注甚至讨伐,他不想让这部电影陷于舆论漩涡。
漆望到家时已经五点,下车时他下意识看向旁边车位,卡宴不在,被他主人开出去了。
这证明季时屿已经回来了。
漆望心脏怦怦怦跳,就算没看到人,欢喜已经不由自主涌上来。
季时屿回来,发现隔壁车位已经停了车,他提着两个袋子,里面都是他刚才去超市采购的东西。
漆望收到季时屿消息时正在烧水,手里提着一袋速冻水饺,待会要煮的。
季时屿发消息问他吃饭了没,没有的话过去吃。
漆望知道自己应该说已经吃过了,不麻烦了。
可是拒绝的字怎么也打不出,他们八天没见了。
“麻烦了。”
最终发出去的三个字,和漆望的理智相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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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漆望刚走到季时屿门口,手都还没有抬起来,门就从里面推开,季时屿半个身体露出来,他穿着纯白色圆领打底,米白色休闲裤,居家舒适。
“新年快乐!”
漆望将带来的水果递给他,也回,“新年快乐。”
“谢谢。”
季时屿接过水果,两人进屋,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还有两份米饭。
“去洗手吃饭吧。”
季时屿语气熟稔,就像两人是住在一起许久的人,无需客气和拘束。
漆望去厨房洗手,季时屿拿了个水果盘,将漆望带来的车厘子倒出一盘,他在岛台洗水果,漆望站在他后面洗手。
漆望洗好手转身,季时屿正弯腰一颗一颗检查车厘子洗干净没,他眉眼低垂,面色和平认真,金色灯光下,材质柔和的衣服和眼镜掩去他身上的锐利和锋芒。
侧脸映照在光芒里,如玉无瑕,鼻梁高挺,轮廓流畅,有成熟男人的气质,
岁月穿梭,瞬间将漆望拉进高三的记忆。
季时屿成绩非常好,七百五的满分他能考七百三,但他也非常刻苦自律,高三强制住宿,冬天是起床最困难的时候,六点半能到教室的寥寥无几,
季时屿就是其中一个,早上很黑,教室里开着明亮的灯,他坐在灯光下,有时候拿着书小声背,有时候安静看书,平和安静,不见困意。
那时候他还没有戴眼镜,气质疏离,看着冷冷人,不好接近,实则很暖心,他是班长,班里的学生都是整个高三年级文科班成绩最好的,傲骨铮铮,文人气很重,文科班女生比较多,有时候心思比较敏感复杂,但是在他的平衡下,班级和谐温馨。
冬天偷偷在教室煮汤圆,晚自习躲过老师放电影,运动会给班级里的人买奶茶栗子、让别班级嫉妒得眼红,学校种的那一大片樱桃成熟的时候,他们班逃课去摘,毕业的时候特优班学生一个个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