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册?哼!本郡主哪一年的赏花宴不是住这里?还不快去给我开门?”
“郡主,您已是按例住了两人的厢房,其他主子们都是四人的厢房,还望郡主……”
“什么两人四人的,本郡主今日就要住这里!”
温晚闻言,握着小手绢放在胸口诧异道:
“姐姐,你确定,我住在这里?”
小宫女笑道:
“姑娘放心,奴婢不敢擅自做主。”
“可是……”
可是,那个什么郡主都是住两人间,其他贵女还住的四人间,她一个从乡下来的三品官的女儿,凭什么住这里?
莫非是因为她第一次入宫,特意给的恩典?
“郡主,我看这位公公着实是骗人,刚才,咱们明明瞧见有人进了这屋子,放眼整个京都,还有谁比郡主您还高贵些?”
屋外顿时热闹一片,就在温晚疑惑间,已经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门,是一个身着紫衫,金瓒玉珥的女子,她指着一脸惘然的温晚说道:
“那你说说,她是谁?”
屋外一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集中在了温晚身上,这个衣饰普通,却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她们竟然见都没有见过,就直接被安排到了抚辰殿的上房,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是谁都不信的。
另一个身着苏芳色织锦缎面华服,丰容靓饰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屑地看着温晚说道:
“你是哪个府上的?本郡主怎么没有见过你?”
温晚头一回入宫,原是打算默默地跟在人群后见见世面就罢了,谁知道竟然出这么大一个风头,就算她一向胆子大,无所畏惧,此刻,见到此场景,也有些发了怵,正愣神间,只听见一声有些熟悉的叫喊:
“晚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循声而去,一个青绿纱裙的小姑娘跑了过来,笑意盈盈地拉住了温晚的手臂,原来是薛芙。
她兴奋地拥着温晚,见她有些局促,忙在她耳畔悄声说道:
“姐姐刚来,不认识她,她就是临安王的独女,沛清郡主。”
温晚根本没听说过,但是,她清楚尊卑贵贱,于是淡笑着向那位刁蛮郡主欠身行了个礼,说道:
“小女子温晚见过沛清郡主,家父乃是吏部侍郎温从和。”
“哼!”赵沛清冷笑一声,“区区一个侍郎的女儿,都可以住在这儿?司礼监是存心打本郡主的脸么?去把司礼监的总管叫过来,我要去找皇帝哥哥评评理!”
第020章 宫宴(三)
乾安宫,明黄色的帷幔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案桌上的青铜小香炉青烟直上。
谢谦早已换上一身玄色的拱卫官服,在内监通报之后,摘下玄铁面具,垂手低头迈入殿中: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
谢谦起身抬眸,只见一着紫色绣五爪金龙圆领袍常服的男子,坐于御案之后,脸型方正,眉目清朗,虽带着温和的笑意,浑身却透着冷峻的威严。
正是当今圣上,先帝原配皇后戚氏所生嫡长子,曾经的燕王赵景熠。
他摒去宫人,问道:
“誉之,怎样?”
谢谦道:
“陛下放心,一切安排妥当。被抓的刺客已经招认了乌海等人的计划,明日是继后冥祭,营救废太子一事,大概就在今晚,最迟明日一早。微臣亲自坐镇,必定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景熠起身,拍手笑道:
“好,好!有你在此,朕就放心了。”
之所以留着废太子赵景烨的性命到此刻,就是要把他背后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不留后患,谢谦一直没有上京露面,布局了许久,正是为了等这一天。
赵景熠行至谢谦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了?”
谢谦俯首,不动声色回道:
“谢陛下关心,已经好了许多,大约再养半个月当无碍了。”
赵景熠点点头,道:
“那就好,你不知道,慕音日日在朕耳边抱怨,怪朕让你一人在外养伤。”
谢谦拱手道:
“让皇后娘娘如此记挂,是微臣的不是。”
赵景熠略带深意道:
“慕音记挂你的,可不止是伤,你一日不成家,朕的耳朵就消停不了。”
见这位从少年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几乎把他当成弟弟来悉心培养教诲的臣子,脸上又现出了一丝不耐烦之色,赵景熠挑眉道:
“别这副样子对着朕,公事固然重要,婚姻大事更是耽误不得。你自小无人管束,朕和慕音身为你的长兄长嫂,还能不管你?”
谢谦俯首道:
“君是君,臣是臣,微臣不敢僭越。”
“你小子!”
赵景熠自从登基称帝后,谢谦在他们夫妇面前就刻意收敛了性情,少了年少时的桀骜不驯,更多的是臣子对君王的敬畏,正想如从前一般教训他几句,却听见殿外一阵吵嚷。
首领内监陈廉在门外请示道:
“禀陛下,沛清郡主在外吵着要见您,奴才怎么拦也拦不住。”
“何事?”
“郡主不满意司礼监的房舍安排,让她堂堂一个郡主,跟别人挤在一处,非要要让陛下给她做主,”
赵景熠闻言一阵烦躁,他最烦临安王这个皇叔一家子,老头子仗着是先帝胞弟,平日里拿乔托大就算了,还处处给自己实行新政使绊子,只是他夺位不久,根基不稳,不好得罪这一帮皇室老臣,故而不得不多给几分面子,谢谦在旁瞅着机会说道:
“陛下,微臣先告退。”
赵景熠看出了他想金蝉脱壳的心思,拉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