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太后跟朕提过,要撮合你跟这位郡主,刚好,你们见一见。”
谢谦闻言,神色淡然道:
“陛下刚才说皇后娘娘念着微臣,那么微臣见了郡主后,便去探望娘娘,再顺便提一提太后说过的给陛下选秀充实后宫一事?”
赵景熠浑身一凛,揪住眼前的这个叛逆臣子,挥起拳头怒道:
“你敢?!”
谢谦挑眉道:
“既如此,那微臣,先行告退,下次再去探望娘娘?”
赵景熠松了手,咬着牙根吐出一个字:
“滚!”
“微臣告退!”
谢谦躬身拱手,戴上面具后,推开门退出殿外,和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子擦身而过,殿内尖细刺耳的声音随即传来:
“皇帝哥哥,他们司礼监,竟然给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安排了上房,让沛清跟别人挤在一起,皇帝哥哥,您可要为沛清做主呀!”
“沛清,不得任性!司礼监的名册早已给朕看过,均是依礼安排,并无徇私纰漏,朕还有国事在身,皇后临盆在即,莫要扰了她养胎,来人,好生送郡主!”
面具下的玄衣拱卫眉头微锁,快步离开。
此时,热闹非凡的抚辰殿迎来了内监传太后懿旨,让各位小主子前往同乐殿用午膳。
薛芙拥着温晚的手臂,俏生生地与她说着话:
“晚姐姐,你是第一次入宫吧?”
温晚扯着嘴角点点头,心里却属实有些笑不出来,她初次来这里,就得罪了那什么郡主,而且还不见苏心愉的人影,不过,幸好还有个小粘人精在这里,至少不是孤立无援。
她环顾四周,问道:
“对了,怎么不见薛荞和我妹妹?”
薛芙用手绢遮着嘴抿唇一笑,道:
“我二姐有些身子不适,故而没有来,至于晴姐姐,我猜,她是寻我哥哥去了。”
温晚一愣:
“啊?你哥哥也来了?”
薛芙点头道:
“对啊,每年的赏花宴,除了请京都的小姐们,还叫了未曾婚配的世家公子哥入宫,只不过,他们用了晚膳就回去了,只有咱们,在此留宿一宿,明日看了戏,用了百花宴再回去。”
温晚会意地点点头,早就听苏心愉说过太后喜做媒人,看来所言非虚,既然温晴去找薛砚怀了,那苏心愉这个小冤种,估计也去找她那个未婚夫去了,哼,重色轻友!温晚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骂了她八百遍。
同乐殿在皇宫的西北角,不在六宫范围内,外男入宫,从西华门直接进入,非常便宜,待她们行至西面的宫道后,就看见了沿路的许多年轻男子。
因同在京都,各家小姐和公子之间都算见过面,只有少部分刚刚入京的新面孔,会引起对方阵营的注目。
薛芙很热心地为温晚介绍那些陌生的面孔,温晚心里尚有些紧张,反正是一个都没有记住,只是在一旁不断地点头随口回应着。
有几个男子注意到了温晚,窃窃私语这个面生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幸好无人认识她。
一个玄衣拱卫从乾安宫方向出来,准备从西华门出宫时,听见身后一个虚浮猥琐的声音传来:
“去打听打听刚才那个桃红衫的小美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旁边有两个男子跟着起哄道:
“世子爷何必多问,看着不过就是个小官家的丫头,若是喜欢,直接把人一捆,送到世子爷榻上不就成了?”
“如此,怕是对美人不敬吧?”
“怎么会?能伺候世子,也算是她的造化!”
“有道理,此言,甚得我心!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宫墙间,面具下的拱卫看了一眼远处熟悉的桃红色娇俏身影,目光一冷,转身跟随人群没入宫道中。
进了同乐殿的宫门,有许多宫人内监相迎,天气晴好,宴席就设在殿前的大花园里,里面载了好几棵菩提树,树下摆了案桌,男宾女宾分列两侧,温晚没有找到苏心愉,只能拉着薛芙同坐在靠后的一桌。
案桌上已经摆了几样精致茶点,宫人见有人落座,便过来添茶,并示意她们用些糕点。温晚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发现有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持刀男子,在四处巡查,似乎有些眼熟,便问道:
“宫里的侍卫,都是戴着面具的么?”
薛芙瞧了瞧,指着不远处身着银面铠甲,头戴兜鍪的人说道:
“那才是宫里的羽林卫,戴玄铁面具的是拱卫司的拱卫。”
“拱卫司?”
温晚面色僵了僵,突然想起初入京都时碰见的那一群人,和她爹想要她嫁的那个“黑面阎罗”,今日,算是真正的目睹了这“黑面”的真面目,赶紧移开了目光。
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
前方的案桌陆续有人落座,薛芙突然激动地拉了拉温晚的手臂,兴奋地指着对面的男宾席,说道:
“晚姐姐,你快看,我哥哥来了!”
温晚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张面露惊喜之色的脸,果然是薛砚怀,他身边那个樱草色纱裙的女子,目光锐利如刀般向温晚扫了过来,正是她的妹妹温晴。
温晴压根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姐姐也能接到邀帖入宫,让她好不容易的一次与薛砚怀相处的机会,又要被破坏了,看来上次只是把她关在那个柴房里,到底太过仁慈了。
自从薛砚怀见了她这个姐姐后,温晴就没再接过薛家的邀约,而且,薛砚怀竟突然以自己太过年轻,历练不够为由,与薛家长辈阐明了过两年再定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