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出去了?
正在她犹豫着转过身想走时,却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清冽声音:
“哪里来的小贼?”
温晚讪讪笑道:
“不好意思, 打扰了。”
正抬腿走,却被那人开门拉了过去,谢谦还穿着朝服,他上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番,说道:
“快去换身利落的衣裳过来,我带你出去。”
“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
还保密呢!不过,青天白日的, 总不至于对她图谋不轨吧!
谢谦瞧出了她的心思, 没好气道:
“放心吧, 若真要对你做什么, 不需要出去,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温晚心虚地抽了抽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往回走,伸手擦了擦额角的一把汗, 怎的这厮总能看穿她的心事?
她想着若是要同他一起出去的话,便回房吩咐了寄情去给她弄一套小厮的干净衣裳, 寄情笑着答应去了,不多时,就拿了一套过来,又说道:
“奴婢再帮姑娘把发髻梳好,就更像男子了。”
也不知寄情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合身的男子衣裳,温晚换上后,绾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又将脸上的脂粉都洗了去,寄情给她画了个粗粗的剑眉,打量了片刻,说道:
“姑娘,您放心,若不细看,是完全认不出您的。”
谢谦换了一身常服,立在前院等着,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转头一瞧,愣了愣,小姑娘一身男装,黑发用素方巾束起,显得十分清爽干练。
不过这张脸虽未施粉黛,还画了个粗眉毛,却一眼可见就是个白净的女子,掩耳盗铃而已。
谢谦淡笑一声:
“不错,很像个小书童。”
温晚却依旧有些不放心,她怎的一照镜子就能认出自己呢?莫非,是她对自己的脸太熟悉了?
和这厮一路走,吸引不少目光是毋庸置疑的,温晚只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若是碰上朝臣打招呼,她便抻着袖口稍稍遮住一侧的脸,好像,也没人注意她。
她继续低着头走,还不时左右观察着有没有人瞧过来,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前面的人。
“哎呦!”
温晚摸着鼻梁轻呼一声,却见那厮在前面转过头,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说道:
“到了。”
温晚顺着看过去,前方是一片围了栅栏的草场,在一丛树林旁,沿着树林的边缘搭了一排草棚,隔着栅栏依稀可见有约百来匹骏马栓了一排。秋季的皇家狩猎就在北山行宫附近举行,故而,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养马场。
“这是,马场?”
温晚诧异道。
谢谦看着小姑娘眼眸中溢出的惊喜,点点头,问道:
“会骑马吧?”
温晚轻哼了一声:
“自然会!”
不仅会骑,还十分拿手!
说完,她也顾不得身旁这人,径直朝里走去。
门外已经等着两名侍卫,见谢谦过来,上前躬身抱拳道:
“禀督使,马已经备好了。”
说着,就有人牵了两匹马过来,一高一矮,高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大个子,体型高大雄健,毛色油光蹭亮,一看就是难得的好马。
侍卫正要将矮马的缰绳递给温晚,却不料小姑娘已经上前拉住了高马,拍了拍马头后,拉住缰绳,一跃而上。
“驾!”的一声,马儿已经飞奔起来。
“小心!”
谢谦话刚出口,却见小姑娘已经十分老练地御马在场子里跑了一大圈回来,她拉住缰绳停在他面前,十分满意地摸着马的鬃毛,说道:
“果真是好马!”
一旁的侍卫笑道:
“这位姑娘好身手,此马乃乌孙马,身上留着老战马的血,最是烈性,平日里,一般人是驾驭不了它的。”
温晚颇有些得意地抚了抚马背,说道:
“那你得看看它碰见谁了!”
她看见马场中间立着几个箭靶,又问道:
“有弓箭么?”
谢谦淡笑着向侍卫点点头,那人会意后立马取了弓和箭囊过来,说道:
“这是属下平日里操练用的弓,恐怕有些重。”
温晚先将箭囊绑在了马背上,又拿起弓试了试,点头道:
“不错,正好!”
随着马鞭落下,温晚驾着马如一团枣红的旋风般跑了起来,待马儿跑稳,她双手脱缰,从箭囊里取过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射了出去,正中靶心。
场上的侍卫们都拍手叫好,还有些人听到声音后,从值房里出来,看到小姑娘均是一片赞叹。
温晚双腿收紧,十分娴熟地控制着马跑的方向,跑了十来圈,将箭囊中的箭全部射出,无一不是正中靶上红心。
谢谦目光紧随着马上身姿飒爽的小姑娘,仿佛她与马儿之间有着天生的默契,在马背上如同一只矫健的雏鹰,骑术和箭术都堪称精湛,一脸的自信从容,完全不像之前那只自得知他身份后,就一直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的小鹌鹑。
这才是小姑娘最真实的模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有无尽的生命力,看来,这个地方来对了。
从前虽猜到小姑娘跟着她那个武将外祖学了些本事,却不知如此厉害,谢谦勾着唇角,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温晚终于收住缰绳,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不错吧!”
小姑娘跑了几圈后,呼吸虽有些不稳,但嫩白的双颊透着嫣红,男式的发髻让她整张瓷白无瑕的脸庞完美露出,额角的汗珠垂落,却一点儿都不狼狈,反而透着极具活力的健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