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指了指静立下方的夏氏,说道:
“薛家五郎,母亲是淮安侯嫡女,父亲乃榜眼出身,几个兄长都是朝中重臣,配她个三品官的女儿,还不绰绰有余么?”
“薛家的老幺?”
赵景熠目光复杂,却没有直接答话,而是带着十分的遗憾,看着夏氏,说道:
“夫人过来有多久了?没有得到消息么?”
夏氏见皇帝神色凝重,心头一颤,问道:
“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赵景熠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朕刚刚从瑶光殿过来时,有羽林卫来报,说是在碧花楼附近巡视时,发现了一个重伤的年轻男子,不知是何缘由,被人施了宫刑,他们将人救回,正巧在路上遇到你家大郎薛徵,认出是自己的幼弟薛律……”
“什么?”
夏氏一惊,只觉瞬间血液上涌,整颗脑袋都要裂开,一时没有了知觉,当场昏厥了过去。
郑太后也吃惊不小,顾不得许多,赶紧吩咐人去请太医,将夏氏挪到偏殿去休息诊治。
众官眷面面相觑,虽有些震惊,但细思后,倒不觉得有什么难以置信的,毕竟,那个浪荡子到处害人姑娘,谁知道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被人报复,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是恶人有恶报而已。
赵景熠也是有些心虚地默默叹了口气,今日,谢谦匆忙来找他,说了原委,请他救自己未婚妻的时候,他就嘱咐那小子对薛律下手轻一点,好歹给薛徵这几个兄长留些脸面。
谁料,那小子面不改色地跟他说,以后,薛家五郎再也害不了别家姑娘了。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郑太后回过神来,重新坐在榻上,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问道:
“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赵景熠道:
“娘娘放心,薛徵已经在查了。”
这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环顾了殿内一周的三皇子赵轩,从萧慕音怀里下来,一蹦一跳地行至尚跪着的温晚面前,歪着脑袋问道:
“姐姐,你陪轩儿一块儿玩好不好?”
温晚愣了愣,赶紧摇摇头,虽然那个什么薛家五郎发生了那样的事,已经不可能再与她定亲,但是此刻,她哪里敢动。
正想着如何拒绝这个小宝贝,却见皇后身边的宫女已经过来了抱他,柔声哄道:
“小殿下,奴婢带您到外面花园玩,好不好?”
赵轩却一下抱住温晚的一只手臂,不肯松开,奶声奶气道:
“不要你,我就要这个漂亮姐姐陪我玩!”
第086章 第 86 章
行宫东南角的陶然斋安置了中书省的几个郎中和家眷, 温从和下朝后回到厢房,秦氏已经将早膳端了过来,又给他打好了水, 放在盆架上。
温从和见温晴没有过来, 一面洗手,用帕子擦干,一面问道:
“晴儿呢?又去薛家请安了?”
秦氏为他布好碗筷, 说道:
“大约是呢,晴儿还说, 回来时,顺道去看看大姑娘。”
温从和听完, 面色有些不悦,道:
“晚儿是跟着南安侯一家住么?”
昨日听她们母女二人说起他这个大女儿,偷偷跟着苏家姑娘来了行宫,却好几日都不过来跟他这个父亲招呼一声,就有些生气,这丫头真是不懂事。
秦氏为他盛了一碗粥,又将小菜挪近了些, 将筷子放在他手里, 笑道:
“想必是。咱们家这位大姑娘生得好, 性子也好, 怨不得讨人喜欢,昨日,就连夏太夫人见了一面,都瞧上了她, 说是想跟咱们亲上加亲呢!”
温从和闻言一顿,诧异道:
“什么意思?”
秦氏装作不经意地笑道:
“就是薛大人的幼弟, 砚怀的五叔,是夏太夫人的宝贝疙瘩,想要咱们大姑娘过去做续弦呢!”
温从和闻言重重地摔了筷子,怒斥道:
“胡闹,这怎么可能!”
薛律作为京都最具盛名的纨绔之一,恶名远扬,温从和再不济,也不可能把自家闺女嫁给这种人,还是做什么续弦!
秦氏小心翼翼地拾起筷子,看着他脸上的怒意,附和着说道:
“可不是呢,妾身也是这么跟夏太夫人说的。谁料,她说,这段时日,他家五郎已经改了许多,不似从前般鬼混了,而是一心念书,老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薛大人。”
她观察了温从和的神色,见他和缓一些,才继续说道:
“夏太夫人还说,她年纪大了,如今最挂心不下的就是这位幼子的婚事,若是她家五郎再娶妻,定不会让他再胡来。而且,他的几个兄长都做了大官,自己的嫁妆和薛家太老爷留下的家私是全部都要给五郎的,若真是嫁给他,也不算亏待了。”
温从和喝了两口粥,面无表情道:
“那也不行,我统共就两个女儿,全糟践在他们薛家了不成?”
而且是一个续弦,一个侧室,怎么可能?
秦氏闻言,说道:
“妾身也这么说,况且晴儿的婚事还悬着呢。”
“可谁知,夏太夫人却说,若是能得大姑娘做她儿媳,便立刻让砚怀娶晴儿做正妻。”
温从和停下碗筷,思索了片刻,又说道:
“不行,晚儿的庚帖还没收到呢,谁知那位首辅大人是怎么个意思。”
秦氏思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老爷,说起这事,妾身倒想了起来,前几日,听家中一个小厮说起来,说是谢府退庚帖时,咱们府里也收到一封信笺,门房没敢耽搁,就放在了老爷的书房里,过后,竟忘了同老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