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看看他在说什么,李太医觉得幸好这人是个孤儿,否则迟早把爹娘长辈气死。
谢谦见他犹豫许久,小心追问道:
“不吃药治不了么?实在不行,在药里面多放一些糖?吃不出苦味就好。”
这位有着十足责任心的老人家觉得自己身为他的长辈,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了,他十分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朽曾经给尊夫人医治过,她的脉象正常,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其实,年轻女子信期腹痛,十分常见,有一个办法,可以彻底杜绝,而且,不用服药。”
谢谦不太相信,他也见识过一些医疗技术,便问道:
“不会要施针吧?那就更不行了。”
老太医摇摇头,摸着胡须说道:
“不必,只需顺其自然,怀孕生子,就会好了。”
见他一脸不相信的神情,老人家十分诚恳地说道:
“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去问问其他大夫,看看老朽所言是否属实。”
见谢谦沉默不语,老太医以为劝好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
“那个药,不用再给大人配了吧?”
之前,他都是按照要求,每个月都要吃五日,算起来,这两日又该吃了。
年轻人沉吟片刻,道:
“不,继续。”
“……”
回到府里,天色已大暗,谢谦行至花厅,寄情正在摆饭,见他进来,目光扫视一圈,忙主动说道:
“禀大人,夫人正在后厨,说要亲自为大人炖汤。”
见自家大人挑了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补充道:
“夫人今日陪苏姑娘出去了一趟,顺道带了一些食材回来,就一直在厨房里忙活,说是大人回来了的话,请您稍等一会儿。”
就在他换了外衫回到餐桌旁不久,温晚已经端着一个炖盅走进来,小姑娘束着襻膊,小脸上还有些烟灰的痕迹,刚把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就忙不迭地搓着耳朵,
“哎呀,好烫好烫!”
谢谦忙过去看她有些发红的手,帮她吹了吹,问道:
“没事吧?怎的忽然想起做这个?”
“我没事,成婚那么久了,我都没有亲手给你做吃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温晚笑意盈盈地推着他坐下,递给他一把小勺子,说道:
“快尝尝我特地为你炖的汤。”
男子看着她打开盖子后露出的一滩黑乎乎的东西,愣了片刻后,不禁深吸一口气:
“就,我一个人吃么?”
见其他人都已经出去带上了门,小姑娘从后面搂着他的脖颈,说道:
“因为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嘛,当然只能给你一个人吃。”
谢谦看着这个黑色无香,不,应该说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的“汤”,实在下不了手,努力维持着笑容:
“最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所以这样惩罚他?
“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温晚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你尝一尝嘛,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是我好不容易做了好久的牛……嗯,牛腿汤。”
“牛腿?”
男子使劲忍住看着这一滩黑色液体的不适,拿起勺子舀起了里面的一块圆墩墩的一截东西,这会是牛腿?
哪只腿?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
“哦,我差点弄错了,也有可能是牛尾巴。”
“哎呀,反正是能吃的,你快点吃好不好?”
谢谦放下勺子,灵机一动,不理她的催促,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转移着话题,问道:
“今日去哪里了?”
温晚搂着他的脖颈,老实说道:
“最近连晴了好几日,路面的积雪化了许多,苏苏跟我说闷了许久,定要让我陪她出去逛一逛,亲自去绸缎庄子里挑些布料给她即将出生的宝宝多做几身衣裳备着。”
谢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抚了抚她的发丝:
“哦,去了绸缎庄,没有给自己买些料子裁衣裳么?”
温晚摇摇头,说道:
“哪有空呢,苏苏挺着大肚子,在绸缎庄里随便看了看买了一匹料子就累了,就去了隔壁的茶楼,喝茶吃点心。”
温晚不敢告诉他,今日苏苏央着景祐要出门,就是帮她约了那位京都民间妇科圣手宋某,她们只能打着去买布料的名号,先去绸缎庄,再到茶楼里去让宋某给她细细诊脉。
“茶楼的点心好不好吃?”
见这男子颇有耐心地问她,温晚才反应过来她此刻的目的,忙搂着他脖子在他身上撒娇道:
“哎呀,汤都要冷了,快吃吧!”
谢谦蹙了蹙眉,正想办法怎么逃开,小姑娘终于拉下了脸: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东西难吃,所以不肯吃?”
说着,又十分委屈道:
“我辛辛苦苦地在厨房忙了一下午,就为了亲手给你做一碗汤,没想到你一点儿都不领情!”
看着她眼眶泛红,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的眼泪豆子,谢谦深吸一口气,无奈道:
“好,我喝!”
自己媳妇做的,就算是毒药,他也得咽下去!
小姑娘破涕为笑,亲自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男子一口饮尽,奇怪的腥味伴随着药材的苦涩味融合溢满舌尖。
看着她飞快地又舀了一勺过来,谢谦似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对了,我想起有些很重要的事要跟崔叔说,我去找他。”
温晚忙按住他,十分体贴地说道:
“我去帮你把崔叔叫过来,你留在这里把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