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势待发,只待开战!
与此同时。
战争的阴云笼罩西南,这些时日,从西南往北去的官道上,行人车马明显多了起来,不少百姓都开始北上逃难避祸。
而这一天,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城楼前,最后遥遥回望一眼满城金秋落叶的都城,然后转身,一步迈出城门,开始逆着北上的人潮南下。
她此行的目的地,正是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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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楚君大营。
暸望塔上,值守了几个时辰的哨兵张嘴打了个哈欠,嘴还没完全合上,他忽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地平线的地方。
那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边线。
他用力揉了下眼。
黑边依然存在。
他忽然狠狠打了个哆嗦。
那根本不是黑边——那是人!成千上万个人!
他扭头朝下面吼道:“敌袭!!周军来了!!”
瞬间一片兵荒马乱。
待这消息传到主帅那里的时候,萧鸷一脚踹翻来报信的士兵,“胡说!”
“楚军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多万兵力,怎么敢正面攻打我们五十万大军?!谁说的这消息,让他滚过来见我!”
士兵埋着头,战战兢兢。
楚军主帅张铭照断喝一声:“萧鸷,闭嘴!”
萧鸷梗着脖子扭开脸。
张铭照问士兵:“消息是否属实?”
士兵道:“消息属实,哨兵发现敌军踪迹,预计已离我军不足二十里!”
张铭照立刻道:“传我令,整军出发,迎敌!”
士兵马上出去传令去了,张铭照穿上盔甲,冷厉眸光扫向萧鸷:“还不快去更衣,随我出征?!”
萧鸷道:“我不明白!我们人数几乎是大周的两倍,他们怎么敢?!”
张铭照冷冷道:“人数从来都不决定战争的胜负,我们小瞧周军了,他们那位新继任的天子绝非等闲之辈。”
萧鸷咬牙,一把掀开帐帘就走。
张铭照却又喊住他:“萧鸷。”
萧鸷回身看他。
张铭照说:“我知道你痛恨大周,想立刻报仇,可你要记住,仇恨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
萧鸷的手撑着帐帘,一缕光线透进来,清晰勾勒出他一侧脸颊上用力顶起的腮骨弧度。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放下帐帘走了。
不到两刻钟,牧河平原之上,杀声四起。
两军开战!
两边人马打了好几年,都对彼此实力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一开战楚军就发觉出了一丝异样。
周军这群兔崽子也不知道是打鸡血了还是吃错药了,今日格外拼命,简直杀红眼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这一切只因为此次出战的军队里多了一个人。
她就是大周天子。
高高在上,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一面的皇帝陛下居然跟他们一起提着刀冲锋,这怎能不让人热血沸腾!
得知消息的张铭照亦吃了一惊。他早知大周皇帝亲征,可彼时他只以为这皇帝只是来督战,顺便振奋士气,谁曾想,她竟有如此胆量,敢亲自披甲上阵!
甚至她也并非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前线来报,死在她手中的楚军已经不下数十人。
这一仗,不好打了。
张铭照思索片刻,派人去告诉萧鸷,让他带人去围攻周帝。
谁知没多久,那边回了话:萧鸷要跟林淮打,不肯过去。
张铭照的脸登时阴沉下来。
不知为何,萧鸷自从在战场上见到了这名叫林淮的小小参将之后,便死死盯上了这人,两军每次交战,萧鸷都专打林淮。
现在竟是连他的军令都不管了。
但大敌当前,不是处置人的时候,张铭照只好找来以刀法奇快着称的侯捷。
张铭照素来温厚,此刻眼中却是杀气四溢,他吩咐侯捷:“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周帝!”
侯捷领命,带着人马杀进战场,很快锁定了沈忆的位置。
侯捷虽然以刀快闻名,可他并不鲁莽,相反,他很耐得住性子,并没有一见到沈忆就让手下人扑上去,而是先带着人停在远处,仔细地观察起来。
很快他就判断出来,沈忆看似是孤军奋战,可她身前身后数个方位皆有身手不凡的周军,这几人将沈忆护得密不透风,沈忆一旦有危险,他们即刻就能赶过去支援。
侯捷沉吟片刻,挑出手下几个身手不错的,伸手朝着沈忆身边那几个人一指,下达命令:“看到这几个人没有?你们过去缠住他们,记住,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只需要尽量引着他们走远,离周帝越远越好!”
几人听令,即刻杀入战场。
而侯捷落在最后,一双鹰眼敏锐扫视全局,时刻注意着所有人的方位。
这一切,沈忆完全不知道。
她唯一能感觉出来的就是,身边的楚军似乎忽然渐渐在变多,虎口已经被剑柄反震得生疼,沈忆却不敢丝毫放松警惕,她想抬头看看宋卫的位置,奈何四面敌军重重,只得放弃,专心杀敌。
与此同时。
远处,正在与萧鸷交战的沈聿突然一剑将其逼退,抽身便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萧鸷心中疑惑,但脚步不停,立刻追了上去。
可男人仿佛铁了心不再跟他打,始终只防不攻,仍然朝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沈聿虽然人在远处,可时时都注意着沈忆那边的动向,侯捷的行动虽然分散而隐蔽,可他还是看出了侯捷的意图。
侯捷若要对沈忆下手,单打独斗,沈忆绝非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