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织深深一哽,“这是我的房间。”
龙貍不禁烦躁,“都说了我知道,出去一会儿又不会掉块肉。”
曲云织:你被我看一眼同样不会掉块肉啊!
她转到屏风后面,“我在这总行了吧?”
龙貍这才勉强满意,随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许久。
剪子切开衣料,小心与血痂剥离,伤口牵动时隐忍痛苦的吸气。
“那个。”龙貍的嗓音宛如浸透薄薄湿意,带着几分喑哑,“你出来下。”
曲云织向外走,“伤口处理好了?”
龙貍忽然急促改口,“还没,你先等等!”
曲云织:“到底好没好?”
龙貍憋了许久,终是不情不愿地说:“我从小到大就没学过怎么缠绷带,你要不把眼睛闭上,给我帮把手?”
“记得不许乱摸,隔着衣服可以,别碰到我身体就成。”
曲云织:“……”
欺人太甚,忍无可忍!
她冷冷一笑,在龙貍惊怒交加的眼神中,抄起瓷瓶,挖出一块膏药往他伤口上一糊。
龙貍闷哼一声,“你轻点!”
曲云织置若罔闻,三下五除二给他缠上绷带,勒紧。
最后拍了拍手,满意打量裹成粽子的前妖皇。
“大功告成。”
第059章 第 59 章
龙貍阴恻恻看了曲云织一眼, 不甘心低头,见这身绷带裹得整齐严实,挑不出毛病。
“你倒是娴熟。”
曲云织将染血的衣料和被褥打包收拾好, 一簇灵火烧了个干净,“与某些娇生惯养的人不同, 我向来自力更生。”
龙貍不以为耻, 反而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没办法, 谁叫我生来尊贵。”
他并非没受过伤, 尝过苦, 只是每当一身狼狈地回到妖皇宫,总会有人前呼后拥替他打理。
龙貍早已习惯了被人服侍的感觉,于是心安理得仰靠在床榻边, 旁观曲云织清扫他留下的痕迹。
曲云织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忙前忙后替一个阶下囚擦屁股?
手上东西一抛, 就这样闲闲靠在柱子边。
“带血迹的几样比较麻烦, 我已经烧了,剩下的该你自己处理。”
她勾了勾唇, “毕竟,你不再是以前那个金尊玉贵的妖皇了。”
龙貍啧了一声,眉头皱起来,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却不得不承认曲云织的话说得没错,他被一只曾看不起的鲛妖踢下皇位, 还抱着昔日荣光不放手只会溺死在幻想中。
虎落平阳都得被犬欺。
龙貍没说什么, 行动时如同关节生了绣, 还是踏踏实实扶着墙起身,将散落的伤药收拾好, 歪歪扭扭换了一床新被褥。
曲云织嫌弃地挤开他,将被单上的褶皱抚平整,“算了,这事我来,你去拾掇被你碰乱的博物架。”
龙貍磨了磨牙,他堂堂一介妖皇,虽然成了过去式,肯余纡尊降贵干杂货就不错了,还敢嫌弃他办事不利索?
心中憋着口气,拖沓的脚步都加快了些。
忙活得差不多时,曲云织状似无意问了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
龙貍一顿,眼神淡了下来,“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主动权又不在我手里。”
他语气轻佻,“你身为上清仙宗派来镇压妖族的带队峰主,将我这个被赶下位的妖皇拒不上报地私藏,是何居心呀?”
“差点忘了。”龙貍回想起偷听到无厌与她的对话内容,意味不明地感慨,“你背后还不是上清仙宗,是神族来着。”
曲云织挑眉,“想通过我牵线搭桥,借神族之手夺回妖皇之位啊?”
龙貍嗤之以鼻,“怎么可能?当个破落户都比傀儡要好。”
曲云织话锋一转,“不是神族,莫非是顾忘忧,你与他可还有联系?”
龙貍没有立即回答,他这段时间被无厌那个小畜生拘禁,对外界变故一无所知,很多消息只能从曲云织口中委婉打探。
既然她转投神族,也就意味着——
“你与国师撕破脸了?”
曲云织坦然应道:“是啊,我实在担心他过河拆桥,就只好先做那个拆桥的人。”
“所以。”她眸光轻轻一睨,再次抛出了那个问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显然与顾忘忧对立,而龙貍更偏向姓顾的立场。
气氛隐隐成割裂的状态,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汉界,将二人划分成两个阵营。
龙貍一双含情桃花目宛如结了层冰霜,良久才沉声开口,“还记得上一次你我各怀心思,招致了怎样的后果吗?”
怎么可能忘记?
那还是曲云织第一次在钓男人这事上翻车,被无厌乖顺的假象蒙蔽。
她、龙貍,乃至于顾忘忧,所有人都骑虎难下,只能眼睁睁放无厌回妖族。
曲云织扯了扯嘴角,“你想说我们应该引以为戒,其乐融融相处吗?”
龙貍说:“至少在有共同敌人的前提下,不必急着内斗。”
“我确实想夺回妖皇之位,为此必须对付我那好九弟,曲峰主也是一样吧?”
曲云织看了他片刻,“行,眼下先合力应付无厌。”
“所以,妖族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龙貍勉强与她达成共识,也不再遮遮掩掩,“鲛妖自告奋勇找上神族合作,将我拉下妖皇之位后监禁起来,而后与神族闹掰。”
“一言蔽之就是这点子破事。”
曲云织追问,“神族凭什么会想扶持他上位?”
龙貍蔫吧下来,忍着对鲛妖的膈应,没精打采叙述,“因为他告诉神族,妖族掌握了通过血缘纽带,随意转移鸿蒙至宝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