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心道这还用猜?他今天早上也就只跟小玉、坂口安吾、中岛敦这三个人有过对话。小玉当然不会特意向国木田独步出卖他,更别提还是小玉邀请他来这边看乐子的。中岛敦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那不就只剩坂口安吾了?
“废话少说!”国木田独步拽着太宰治的领子,把他往外面扯,“你得来工作。对了,昨天晚上是你和小玉拦截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吧?记得写好报告提交上来。”
那边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克制着音量,这边小玉拉了拉中岛敦的手臂,问道:“敦,你上个星期不是找到那个孤儿院长了吗?你们聊得怎么样啊?他来这边是做什么的?”
提到这件事,中岛敦的神色陡然间有些复杂。
半晌,他却又轻吐一口气,带着满满的释然,说道:“我们聊得还不错。院长先生是因为看到报纸上我的报道,才来横滨找我的。他以为我做出了很伟大的成绩。其实不是的……”
小玉打断他:“怎么不是啊?你潜入‘白鲸’,不是很勇敢吗?”
中岛敦赧然地笑了笑,识趣地没有反驳小玉,明明那次她做出的事情更多。
但无论怎样,中岛敦都想对小玉说一句:“谢谢你,小玉。也请你帮我向陈先生道谢。”
如果不是小玉和陈龙救下了孤儿院长,或许他这辈子都很难与孤儿院那些痛苦的过去和解。
疼痛、饥饿、禁闭,以及一次又一次的被否认存在的价值……那些曾经,都不会再像徘徊不去的幽灵,在他的背后停驻。
尽管中岛敦无法如此轻易地原谅孤儿院长曾经给予他的痛苦,但至少,他也确实从这位曾经视作“父亲”的人身上得到了继续往前走的力量。
这一切情绪太过复杂,中岛敦到最后,也只是笑着说了一句:“院长先生回去了,我也有余力给孤儿院捐点工资。只是,我不会再回去。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那边,国木田独步终于克制不住暴躁的脾气,对太宰治大声嚷嚷道:“太宰!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了。
因为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给了国木田独步一个爆栗,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噪音来源的国木田独步和噪音起因的太宰治扫地出门。
“吵死了!”老爹抱怨道。
中岛敦连忙尴尬地代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向老爹赔礼道歉,又说道:“国木田先生说,这次社长能够平安无事,还要多亏老爹古董店借出的符咒。等武装侦探社这边处理完所有后续,会带着谢礼登门。”
老爹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提出借给你们使用马符咒的是小玉。如果想谢,给小玉带点礼物就行了。”
门外的国木田独步立刻接话道:“请老爹放心,我已经在给小玉制作新的学习计划表了。”
小玉疯狂给国木田独步使眼色,希望国木田独步能够记得他和自己关于减少任务量的约定。
为此,小玉甚至不惜一个箭步上前,把悄咪咪朝老爹古董店里迈了一步的太宰治往外推了推:“太宰哥,为了我的幸福计划表,你好好工作!加油加油!摄像机我会给你留着的!拜拜~”
托小玉的福,太宰治刚要出口的求救还没有来得及吐露半个音节,国木田独步顺利地把太宰治拖走了。
小玉还热情地在门口冲他挥手:“下次再来吃午饭吧,太宰哥。敦,国木田哥,你们有空也来啊。”
国木田独步:“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中岛敦:“好、好的!”
只有太宰治:“……”他要跟小玉断交一分钟!
——
送走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小玉又溜达回费奥多尔这边。她凑到摄像机架子边看了看里面的录像角度,心满意足。
费奥多尔倒是跟她搭话了:“小玉,你难道不想知道刚刚太宰君跟我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小玉诧异道:“你们两个,除了那些互相嘲讽的话,和听起来云里雾里实际上还是在互相嘲讽的话以外,还能有别的吗?”
费奥多尔默了默。还真别说,小玉总结得没毛病。
但他当然不能就这么承认。
费奥多尔又抛出另一个问题:“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打开异能特务科的囚室门的吗?”
“开锁呗。”小玉无所谓道:“我也会啊。”
话落,小玉终于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想挑拨离间吧?”小玉撇撇嘴:“你的心眼可真坏。我不跟你说话了。”
小玉扭头就钻进文物修复工作室。
那个房间,是存放符咒的地方……
费奥多尔的目光一转,落在厅堂柜台后的老爹身上。难怪老爹没有阻止他和小玉说话,或许是这位大法师对小玉本身就具备着信心。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老爹抬眼看过来。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到他和小玉之间的对话,只是不满道:“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干活?”
费奥多尔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低头抱起新的摆件。
低头的同时,他垂下眼睛,再稍微等等,就该行动了。
——
陈龙是中午回来的,正赶上午饭。
老爹古董店的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梦野久作之前没有,后来在老爹古董店待久了也就有了。午饭之后,大家都准备上楼睡午觉。
霍华德睡觉最积极,梦野久作惦记着没看完的漫画,也飞快上楼了。只有特鲁还要监督死屋之鼠四人,就暂时留在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