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解释,“世子说?屠小姐咳得厉害,让请个大夫来把脉。”
屠鸾刚想说?不?用,但想到晚上咳得厉害连觉都?睡不?好,又?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有劳韩侍卫。”
屠鸾关了房门,换下衣服钻进热腾腾的浴桶里,阖上眼仰靠在浴桶内壁上。
从未松懈过的那根神经,终于有了休息的机会。陌生的别苑,陌生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容琰在,给了她此心安处的归属感。她实在是累,累得不?愿再去想自?己是否真的安全,也不?愿再去揣测容琰关心自?己是出于情谊还?是出于道义。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大夫把脉时,容琰没有过来,只有韩东陪在旁边。屠鸾见大夫眉头紧锁,有些忐忑,大夫让她换左手,她乖乖伸了过去。大夫捏着她的左手腕,又?探了半天。
后来连韩东都?觉察不?对劲了,“大夫,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大夫收回手,再探看了屠鸾的舌头,才?问道,“姑娘之前可有发过高?烧?”
屠鸾点头,“年初的时候发了一阵高?烧。”
大夫又?问,“烧了几天?当时可有找大夫看过?”
屠鸾回想一下,道,“烧了三天,没有找过大夫,三天后烧彻底退了,我就没往心里去。”
大夫再问,“那之后,是否又?感染过风寒?”
“是的”,韩东在一旁,屠鸾没有说?自?己两次落水的事。
“难怪了”,大夫捋着花白胡须,叹了两声气。
韩东比屠鸾还?紧张,“难怪什么?了?很严重吗大夫?”
年迈的老?中?医大多沉得住气,看病问诊时不?会显露过多情绪,他回答道,“外邪侵袭、虚劳、情志不?畅,这些还?好,姑娘先前高?烧,估摸着是伤着肺了,问题还?不?小。”
屠鸾心彻底沉了下去,“大夫,能治好吗?”
老?中?医走到圆桌旁,从药箱里掏出纸笔,一面开?药方,一面道,“治得好,只是得废点时间,姑娘年轻,无须太过忧心。”
写完药方,让韩东按方抓药,并?叮嘱了熬药需注意的事项,韩东认真记下,送大夫到门口的时候,大夫手捏着药箱的背带,忽然回头,“身体上的病好治,最难治的是心病,姑娘凡事想开?一些,抑郁成疾,就为?时已晚了。”
屠鸾靠坐在床头礼貌颔首,“多谢大夫。”
***
狄羌长公子的行宫内歌舞升平,做东宴请客人的东家却不?知道所踪。
方才?席上盛疏偷偷打包桌上的肉脯,被严倦的几名属下看见,调笑她两句,不?成想盛疏当场就黑了脸,气咻咻得起身就走,谁的面子都?不?留。
严倦一路问着过来,最终在濯缨泉畔发现了还?没消气的盛疏。
严倦走到她身侧,凝视着她映在水面的倒影。
这姑娘气归气,没忘把偷藏的肉干带走。
严倦温声道,“喜欢你?问下人要便是,何必偷偷摸摸的。”
盛疏本不?想搭理他,但实在是担心图左,于是抱着肉干,扬起脸看他。她脸上长了些肉,气血丰沛不?少,“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严倦胸中?生出一行戾气。一个月以来,盛疏见了他,问的都?是图左,对过往只字不?提,对他只字不?问。
他面色不?虞,声音也携带几丝冷意,“所以,那肉干是为?你?大哥藏的?在座的都?是你?大哥的旧相识,你?也不?怕砸了他的面子。”
盛疏一听就炸了,腾得起身,眼睛瞪成铜铃,“我大哥才?不?在意这些,我看在意的是你?,你?就是嫌我给你?丢人了。”
盛疏满心的怒气没处发泄,余光瞥见一旁的水缸,想也不?想,一脚踹了上去,硬是把陶瓷水缸踢出一个缺口来。
盛疏踢坏的可不?是普通水缸,是出自?大熠顶级烧瓷大师之手的定窑白釉葵瓣圆缸,不?远万里运来,名贵非常。被盛疏一脚毁了,严倦不?心疼水缸反而先心疼她的脚,“你?怎么?就这么?虎,什么?都?敢踢。”
不?经思索就要去除她的鞋袜,反被盛疏一脚蹬开?,“要你?管!”
水缸里面养了几尾红鲤,本来悠哉悠哉在睡莲间穿梭游弋,不?想天降横祸,被吓得半死不?说?,还?全都?漏到了热气腾腾的温泉内,或许明天就能煮成一锅鲜美的鲤鱼汤。
盛疏全然没注意到被她祸害的可怜红鲤,黑着脸,一瘸一拐得离开?了,气得肉脯都?忘了带走。
第66章
图左被严倦派去军营中视察了半个月,盛疏得到消息说他马上回王城,兴奋得如一只归林的雀鸟,早早跑去等在城门口。
远远看见骑马归来的图左,盛疏欢呼着?飞奔过去。图左跳下马,将她搂了个满怀。
“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盛疏仰着?脸,脸颊红扑扑的,一脸的喜色。
图左亲昵得拍拍她的后脑勺,“长公子还?在等着?,大哥得先去复命。”
“他也?来了?”盛疏当时一听有?人跟严倦禀报图左马上到城门了,直接掉头?就跑,招呼都没打一一声。听图左这么一说,她松开图左,回头?望向城门方向。
严倦立于城门下,身后跟着?几名侍卫。隔得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盛疏敏锐得感觉到,他好像不大高?兴。
“走吧!见了长公子,态度好点?儿,这里不是大熠,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狄羌王族,还?是最受重视的那?一个,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