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发现他过来了,女主人敲门敲得更起劲,大有敲一晚的的样子。
这样下去可不行。
程央在脑海里思考着对策,余光瞥见柜子上放着的花瓶。
这玩意儿不一定能杀死女主人,但好歹也能拖一阵子。
他将花瓶拿在手中,打算在门开的瞬间就砸向女主人的头,再趁机跑出去寻找多余的空卧室躲藏。
敲门声越发急促,程央深呼吸几下,抬手摁下门锁。
他一把拉开门,手中的花瓶高举,在看清门外的情况后,花瓶停在了半空中。
门外没有人。
方才还跟催命一样敲他房门的女主人此刻已不见踪影,空荡的走廊上只剩下几件随意摆放的家具和从窗外透进来的浑浊月光。
程央迟疑着迈出房门,左右看看,在瞥见走廊尽头那道身影时如遭雷击一样被定在了原地。
浑浊泛黄的月光下,池听的影子被拉成很长一条,摇摇晃晃地站在他脚下。
另一道细长的影子靠近,身着礼裙的女主人从一旁的黑暗中走出,看向程央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愉悦与贪婪。
程央浑身的血液在看见女主人的那一刻都被冻住,阴冷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挣扎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池听。”
池听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程央死死盯住他身旁的女主人:“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走廊上站着是想赏月吗?”
池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啊”了声。
“只是出来透气。”池听望向程央,“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程央捏紧了拳头。
三个人在走廊上对峙。
女主人灼热的视线让程央感到不适,他后退一步,企图退到卧室里。
女主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折扇在手里转了一圈,别回腰上,接着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
程央立刻转身去推卧室的门。
木门被锁上,他又砸又推的,惊慌间,女主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离得近了,程央闻到女主人身上的气味。
潮湿刺鼻,像腐烂多日的动物尸体。
他忍无可忍举起花瓶砸向女主人。
啪!
花瓶碎裂,女主人摇晃着退后,捂着脑袋发出愤怒的尖叫。
程央抬腿就从女主人身边冲了过去,目标明确,是走廊尽头的池听。
池听有问题。
他奔跑时带起一阵小旋风,只有几步的距离不知为何走不到尽头。
池听也违反了“你藏好了吗”这条规则,女主人却没有对他下手,反而对想要回卧室的程央动手了。
程央身后,恢复过来的女主人提起裙子跟着追了上来。
高跟鞋踩在程央的神经上,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冲着池听跑了过去。
池听站在走廊尽头,悠闲淡定的和没看见身前两个玩追逐赛的人一样。
程央终于来到了池听面前。
他伸手,抓住了池听的一块衣角。
“池听!”程央的面部扭曲成一团,身后的女主人还在不断逼近,他看着眼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池听只觉得愤怒,“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见他的询问,池听也只是拍开他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扫了一眼程央的身后。
他开口:“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骗鬼啊!”
程央的肩上多了一只手,紧接着,黑色长发缠上了他的脖子。
无助和恐惧淹没了他,程央下意识就要挣脱,被面前的池听一脚踹在腹部,闷哼着倒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再度爬起来,女主人的黑色长发就爬上了他的脚踝,接着是小腿、大腿,肚子和胸口。
黑色长发裹满了程央全身,密密麻麻地将他整个人给包裹起来。
程央抬起头,胸口勒着的长发让他呼吸不畅,艰难地看向仍一脸淡漠的池听。
“你、咳咳!你到底、是什么……”
池听还是没有回答他。
女主人上前几步,弯腰,举起折扇,眼底倒映着程央惊恐的表情。
她弯起红唇,喉咙里泄出几声古怪的笑,折扇随后狠狠砸下!
啪!
折扇打在身上,程央惨叫出声,被脸边的长发找到机会钻进了口腔,顺着他的气管钻进了他的其他部位。
程央咳嗽着,眼睛血红,再次看向池听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女主人的折扇第二次打在了他的身上。
暗红色的血从嘴角溢出,很快又被守在那儿的几根发丝抹去。
啪!啪啪!啪!
折扇一下一下地打在程央身上,起初还在挣扎的人没多久就软成一滩烂泥,软绵绵的浑身是血倒在地板上,血浸透了身下的地毯。
女主人收起折扇,头发收到命令,一团一团地将程央的整个身子都给覆盖,“咕叽”声想了很久。
长发再一次被女主人盘起来时,地上的人只剩下一点点血迹和一张卡牌。
她擦了擦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提起裙子对着空气屈膝,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彻底离开后,池听才从走廊的拐角处走出。
他半蹲下,扫过地毯上的那片血迹。
他看了很久,月光消失,走廊陷入黑暗。
池听伸手拿起那张卡牌,刚翻过来,火焰就吞没了卡牌,撩过池听的指尖。
他松手,卡牌落下,化为灰烬。
池听起身,跨过程央的血和卡牌,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当——
钟响了。
第34章 捉迷藏(十一)
最后一口涂着黄油的面包咽下,祝乘拿起餐盘边的纸巾擦手,余光瞄过身边空出来的两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