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听坐在他旁边,餐刀戳着盘子里的水果,见祝乘看过来,侧过脸:“怎么了?”
“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祝乘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昨晚……”
池听手里的餐刀戳起一颗果盘里的葡萄,想了想,在祝乘紧张又期待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听见你说梦话算不算?”
没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个,祝乘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开始回想以前有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不应该啊,他睡眠一直都挺好的,不打呼噜也不起夜,怎么可能会说梦话呢?
餐刀上的那颗葡萄被放回盘子里,刀尖用力一戳挤出葡萄汁液,差点溅到池听衣服上。
他放下餐刀,动作自然地扯过祝乘手里的纸巾擦了擦指尖。
“为什么问这个?”池听看着他,“你昨晚发现什么了吗?”
杰森依然坐在他们对面,女主人还是站在长桌的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用餐。
祝乘的视线隐晦地扫过女主人,半晌,才斟酌着开口:“女主人昨晚来敲过我们的门。”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池听看过来的目光里多了点惊讶,祝乘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不知道,干脆推了缺席的那两个人出来:“她第一次敲门敲的是我们对面的那几间卧室,没记错的话,程央和他朋友就住在那里面。”
缺席的那两个空位子格外显眼,剩下几个人一边往嘴里塞食物,偶尔侧着脑袋看几眼。
昨晚给女主人开门的那个人被她给吃了,祝乘不确定那是程央还是程央的朋友,但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出现在餐厅。
“你当时下床了?”
“开门看了一眼。”
“怪不得,”池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睡到一半有风从被子里灌进来。”
祝乘笑了笑,移开视线。
他昨晚明明……
打断他回忆的是女主人的拍手声。
高贵优雅的古堡女主人戴着蕾丝手套,修长的手指捏住折扇点了点铺在长桌上的红布,笑靥如花:“捉迷藏要开始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餐厅里的时钟指针疯狂转动起来,几圈过后指向了数字六。
女主人重复了一遍前天晚上的那些话,对面的杰森们嘴里念叨着“杰森藏好了,你藏好了吗”排着队在男管家的带领下消失在餐厅门外。
女主人也扬起下巴,绕过长桌离开。
楼菁手里的叉子上还有一块奶酪,她举着叉子挤进了祝乘和池听中间:“祝哥,池听,你俩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女孩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撇撇嘴,不满道:“喂,不是吧,怎么我一过来你们就不说话了?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祝乘被她逗笑了:“没说什么,就是在想,今晚这一次捉迷藏过后,还有几次。”
今晚是第三次捉迷藏,第一次是他们来到这里的第一晚,第二次是前一晚,第三次是今晚。
如果每次捉迷藏的任务都是让他们找到杰森,那找齐几次才算结束?
池听伸了个懒腰:“没关系,只要不违规,女主人就不能对我们实施惩罚。”
“我觉得池听说得没错!”
楼菁附和了一句:“祝哥你就别担心了,规则呢我们现在都找全了,杰森现在也只有八个,我们有五个人,肯定能找到的。”
楼菁和池听的安慰并不能让祝乘放下心来,比起捉迷藏的游戏,他更在意的是昨晚那莫名涌上来的睡意。
他记得很清楚,由于女主人的不断敲门,祝乘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根本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安然入睡。
是在池听靠过来后,巨大的睡意才将他淹没,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脑袋一歪就睡过去了,等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池听睡得四仰八叉的,一只手搭在床沿一只手放在祝乘胸口处,压得他呼吸不畅。
祝乘抬起一点脑袋,盯着池听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在对方翻了个身后穿好衣服下床。
昨晚女主人拍门的力度大得祝乘都怀疑门是不是被拍坏了,他来到门外仔细检查。
门板好好地挂在门框上,根本看不出前一晚遭受了什么。
时间还早,祝乘合上门走到女主人敲的第一间卧室的门前。
门口什么都没有,透过半开的门缝向里看,能看见床上还没来得及铺平的被子。
祝乘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撤回来后往走廊另一边走去。
清晨的走廊上只剩下他轻微的脚步声。
他来到了另一间开着门的卧室前。
一晚过去,红色血液凝固,和相同色系的地毯混在一起,一时间难以分辨那是血迹还是地毯本身的颜色。
房间门口堆着一小撮灰烬,祝乘弯腰想看得更清楚些,手指还未触碰到,那堆灰烬无风自动地就飘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空气中。
伸出去的手在半路停下,祝乘沉默了两秒收回,起身回到卧室。
池听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祝乘?”听见开门声,池听回头,“你起那么早?”
“不早了。”
祝乘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七点四十。
等收拾好去到大厅,本该是七个人却只有五个坐在地毯上。
楼菁听了他的话,昨晚没给女主人开门,此刻和他们隔着一个人,眼下还有点乌青,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祝乘前半夜睡得也不太好,支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了池听伸过来托住他下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