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老夫人？如今小公爷回来了，总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她的动作称得上粗鲁，与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同。
顾宴炎见到这一幕微微蹙眉，总觉得顾家仿佛变了许多。
不过他还未深究其中的问题，却听老夫人开口说道：“我儿既然回来了，就应该给我做主。”
闻言，顾宴炎便装腔作势起来，他怒视着秦雨瑶：“你为何这样对待母亲？”
秦雨瑶双眼无辜地望着他：“夫君，都是误会，都怪我天真，听信了刁奴的离间，这才叫老夫人受了委屈。”
微微一顿，她抽噎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夫君要怪就怪我吧，我自己请罚，愿意交出掌家印鉴。”
林菀嫣着实没有想到今日的事情会这般顺利。
顾宴炎原本也有一堆想要埋怨的话去说，可是现在看在秦雨瑶这样懂事，他竟然觉得有些欣慰。
这些日子常常听老夫人和林菀嫣说秦雨瑶的种种不是。
不过他现在转念一想，秦雨瑶这样的软性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多半是刁奴作恶罢了。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说道：“听闻你近来忙活着秦家的店面？”
秦雨瑶点头：“夫君不在了，我便没了主心骨。只盼着铺子能有点气色，也好帮助咱们顾家渡过难关。”
一旁的顾长峰见状，连忙帮衬道：“不错，母亲确实为此殚精竭虑，父亲还是别埋怨母亲了。”
林菀嫣听到这话恍惚了片刻，紧接着向顾长峰投去了埋怨的目光。
这孩子，怎么偏偏不知道哪些话不能说，现在是帮助秦雨瑶的时候吗？
顾宴炎才刚回来，刚才被众人吵得心烦意乱，现在更没心思去想更多的事情。
听闻顾长峰都这么说了，所以也就信了秦雨瑶的话。
他摆摆手道：“好了，别哭了，我能回来时好事，你该笑一笑。”
老夫人的表情很是复杂，在一旁瞧着秦雨瑶演戏，她想要拆穿，可是看见儿子这么高兴，又不敢轻易说些什么。
罢了，炎儿才刚回来，有什么话之后再说也是可以的。
顾宴炎扯出了一抹笑容：“我回来以后，皇上会重赏咱们顾家，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担忧顾家的未来了。”
他这次能回来，其实也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好弟弟的帮助。
只可惜，自己好不容易能掌握顾家，少了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所以他注定不会叫顾宴旻活着回来。
如今的结果，正好附和他的设想。
大家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沉浸在他回来的喜悦中。
秦雨瑶冷眼瞧着这一大家子的人，内心的恶心感觉越发强烈。
她装模作样地说道：“我去让厨子准备夫君最爱的吃食。”
她特意动用了秦家的酒肆厨子，这在城中可谓是数一数二，这样大的阵仗面对顾宴炎，他应当是受宠若惊吧。
其实这些她早就备齐了，很久以前，她就一直练习着要如何淡定地再次见到顾宴炎。
她如何才能将仇恨压制心底，如何要对仇人喜笑颜开。
练习了这么久，还算是有成效。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期待顾宴炎同她说上几句话。
顾宴炎自然能注意到这一点，比起来从前，他只觉得秦雨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管怎么样，反正是变得更讨喜了。
事实上，原本今日是不打算给秦雨瑶好脸色的，但是他却鬼使神差地让秦雨瑶坐在他的身侧。
顾长峰瞧见这一幕，笑呵呵道：“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果然一如既往。”
林菀嫣也看了过去，心里不是滋味儿。
秦雨瑶在桌案上为顾宴炎布菜，贴心地替老夫人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觉得舒服。
然而，顾宴炎并没有留她在身边。
简单吃过饭后，顾宴炎便找了个理由打发秦雨瑶离开，他们剩下的人仿佛留下还要再叙叙旧。
无论何时，秦雨瑶都像是一个多余的人。
她瞧着身后紧闭的大门望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压了压。
晨曦勉强说道：“夫人，过几日小公爷就会理解您的。”
她自以为夫人还像从前那般在乎小公爷。
可秦雨瑶却淡淡开口：“我不在意，随他们去吧。”
她心里实际上一直在翻白眼，现在好不容易能暂时离开，也算是给了她一些喘气的机会。
回到屋里准备一番后，她还是打算去公主府一趟。
这一趟，就是打算和长公主说清楚，两人的合作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公主府上仍旧是热闹非凡，秦雨瑶去了，长公主却没有私自见她，反而是叫她一起在后花园热闹热闹。
秦雨瑶默默地跟在一群人的身后，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长公主不以为然，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其他人自然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大家都累了散了，长公主像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秦雨瑶再这里。
她心情不错，仔细盯着她问：“你停了铺子？”
秦雨瑶颔首道：“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暂时停一停，顺便来问问长公主的意思。”
对方冷笑一声，恶劣地开口：“我没什么意思，上面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能保住小命就算是沾了我的光。”
她微微一顿，幽幽眸光打量了秦雨瑶许久，才又徐徐道：“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了。”
秦雨瑶也算是了解长公主的性子，她一直都是这般霸道，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只是她忍不住问了句：“若是您不高兴了，是不是我的命也可以拿去？”
对方微微一笑，不言语。
可她的这个反应却叫秦雨瑶身子抖了一下。
重活一次，自己的性命其实终究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权利和金钱之间，但凡一个没有把握住，那就失去了主导权。
这一刻，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所以自己从一开始的步骤就是错的，难怪父亲当年一直想要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原来如此。
长公主见她不说话了，又笑道：“怎么了？怕了？听说顾府的小公爷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