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再吐露更多的信息。
“回丹阳的路还很长,你若是困了,可以靠在孤的肩膀上休息。”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倘若将来你想过的那种日子不复存在了,也随时可以来孤的身边,孤护你一世安稳。”
季楠思暗暗攥紧了衣袖。
前世她不就去了他的身边,然后被软禁在东宫,束手无策地听着他将国公府上下所有人收押监斩的消息。
尔后又莫名其妙被他亲自送去东桑和亲,最后在他的面前被他的手下杀死。
一世安稳?可笑!
季楠思垂下眼睫掩盖眼底汹涌而起的凉意、讥讽。
不行,现在她父亲的事情还不明朗,尽量不能再激怒皇甫临渊。
“臣女不困。”
至于那个村子,他既然不信,那就没必要再提,徒惹他不快。
总归那些村民生活得也挺好,并不需要救助。只不过之后再有人被丢出丹阳城就没那么幸运了,不会再有袁家兄弟那伙人掳走他们……
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将此事告诉父亲,看看他能否做点什么,可现在国公府自顾不暇,管不了这种闲事。
阿婆的面容浮现在了季楠思的面前。
她好像有点理解阿婆为何一直挂着那副淡漠的神色了。有过那种经历的人,很难再对生人亲近起来吧?
即便如此,阿婆那晚还是无微不至地照料了他们……
季楠思再度攥紧了衣袖:倘若那晚没有受阿婆的恩惠就好了。
她终究没能无视内心的纠结,缓缓说道:“太子殿下,回丹阳前,您随我去刚才说的那个村子看看吧?”
皇甫临渊听她再次提起那个村子,眉宇间升起了不悦。
“也罢,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孤就去看上几眼。”
*
邻城,醉仙楼,曦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落在了苏淮卿的眼皮上。
他的眉眼动了动,蓦然睁开眸子,茫然地盯着上方的床梁出神。
他的脑袋就像生了一层厚重的铁锈,迟迟缓不过劲。
外边听着有人推开了房门,踱着步子朝里间走来。
苏淮卿坐起身子,不光脑袋里面一团浆糊,身子上也全然没了气力。
他侧头和许知意对上视线,昏迷前的记忆快速掠过了眼前。
“思思……”苏淮卿喃喃出声,强撑着身子就要下床。
低垂的视线中,许知意朝着床边逐渐逼近。
苏淮卿想起她的所作所为,苍白的薄唇轻启,冷厉地挤出两个字,“停下。”
许知意顿住步子,“你才刚醒,不要勉强自己。”
她示意身后跟进来的婢女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先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似是根本就没察觉到苏淮卿的抵触之意。
“呵。”苏淮卿冷笑了一声,“你这次又想给我下什么药?”
他起身强行迈开步子,脚下轻飘飘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他试图稳住身形,但那种虚浮感却如影随形。
苏淮卿朝屏风走去,越过许知意之后突然脱力地歪倒向一侧,用手撑住了桌面才稳住身子。
许知意环抱着双手,挑着眉看他,“你昏睡了两天,滴水未进,我劝你还是乖乖坐下为好。”
她也尝试过喂他食物,可不管她如何呼唤引导,他始终紧闭双唇,咬死牙关。
明明季楠思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许知意眼里的不快稍纵即逝,踱着步子来到桌边,打开食盒将里边的粥和药依次端出。
“你放心吧,这里边什么奇怪的* 东西都没加。”
她将粥往苏淮卿的面前推了推,眼神示意他坐下来。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我不至于再药倒你,眼睁睁看着你再饿上几天。”
苏淮卿的上一顿饭还是季楠思喂下的那碗粥,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种虚耗,这会儿终是体力不支,顺势跌坐在了圆凳上。
他并没有去动被推过来的那碗粥,连抬眼去看许知意的力气都没有,低垂着眼睫虚弱道:“思思怎样了?”
他既昏睡了两天,皇甫临渊应当已经带着思思抵达了丹阳。醉仙楼消息灵通,或许有收到什么风声。
“你先喝完这碗粥,我再告诉你。”许知意幽幽地看着他的侧脸。
苏淮卿抿了抿微微开裂的唇畔,艰难地抬起手,握住碗边的汤匙。
“你的手抖成这样,还是让我来喂你吧?”一边说着,许知意一边来夺他手里的汤匙。
苏淮卿侧身虚虚一挡,咬了咬牙关,颤着手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
温热的粥滑入他的喉间,遍布全身的那种虚脱感终于有所缓解。
苏淮卿强逼着自己咽下一口又一口的粥,随着整碗粥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