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动作,艰涩道:“姐姐说的是……”
她将指尖握向了掌心的嫩肉,顾不得随之而来的疼痛感,死死注视着前方的动静。
皇甫韶气势汹汹地停在了皇甫临风的面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痛心疾首道:“你啊你,朕难得让你去办件事,还能出这种纰漏!”
皇甫临风当即跪在了地上,全然没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样,“儿臣办事不利,请父皇责罚!”
下首的季楠思将一切尽收眼底,顾不得之前动荡的心绪,暗暗计较起他们的对话。
临州……又是临州?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直指临州……临州这个地方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为何向来不怎么会管闲事的苏淮卿也主动参与了进去?
她下意识朝父亲看去,果见他也是一副凝重的面容。
上首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罢了,你给朕起来。”皇甫韶收回视线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儿子,转头看向苏淮卿,和缓了语气,“朕之前就觉得你是栋梁之材,你能向朕求这么个恩典,朕心甚悦。”
“你之所求,朕允了。”
“多谢陛下。”苏淮卿不卑不亢地俯身作揖。
“正好……”皇甫韶话锋一转,抬眼扫向下首,最后停在了护国公季梁的身上,招了招手,“季爱卿,你上前来。”
季梁闻言抬步走了过去。
季楠思眼瞅着这番动静,拧起了眉。
父亲前阵子还和临州乱党有所牵扯,陛下这会儿叫父亲上去做什么?
她恍惚间察觉到刚才一直关注着的方向似乎投来了一道存在感十足的视线。
她的心跳刹那间漏了半拍,转眸看去,却只看到苏淮卿漠然的侧脸。
他方才……明明好像在看她吧?
酸涩的情绪又一次爬上心尖。
没来由的,她就是能够肯定,苏淮卿刚才确实是在看她。他应当是意识到她会担忧自己的父亲,才暗暗投来关切的目光。
他这人究竟要心口不一到什么时候!
季楠思的心中一阵泄气。
季梁停在了苏淮卿的身边,垂下眼睫拱手微微俯身,“陛下。”
皇甫韶颔了一下首,眼风扫向下首众人,“诸位,今晚朕本来有几件事要宣布,现下便一块提了吧。”
他抬手指向护国公,“今日的冬至宴,同时也是护国公的践行宴。”
践行宴?
季楠思微微瞪圆了眸子。
陛下要为父亲践行?他要将父亲送去何处?莫非……
她想到了某个可能性,眸子瞪得更圆了。
上首的皇甫韶继续朗声道:“护国公将前往临州任刺史一职。”他又看向了苏淮卿,“正好你求了那么个恩典,你们两人便一道启程吧。”
这番话落入季楠思的耳中,使得她的瞳孔止不住地颤动着。
父亲受任临州刺史?这可是前世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看来是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促成了这一结果……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一直默不作声的皇甫临渊接过话。
在他看来,护国公本身就与临州乱党有所接触,又怎能放虎归山,把他送到临州乱党的老巢中去?
万一正中了他们的下怀,方便他们密谋加快起事的进度,也不知会惹出何种动荡!
皇甫临渊快速瞥过护国公一眼,接着道:“护国公劳苦功高,您三年前调他回丹阳,本就是想让他能够卸下重担好好休养……儿臣斗胆谏言,临州刺史的人选还请父皇再另做考量!”
皇甫韶听得出儿子话中藏着的意思,不以为意道:“没关系,季爱卿此次任期不会太久,几个月后便会返回丹阳。”
“可是……”皇甫临渊还不打算放弃。
皇甫韶拔高了声线,凛然道:“这是已经定好的事,不会再变!”
“儿臣……明白。”
皇甫临渊听出了父皇语气中的不满,不甘地退到一旁。
皇甫韶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立在边上的皇甫临风,“老三,你也跟着一起去临州。”
皇甫临风愕然地指着自己,“儿臣……也去?”
“去跟着季国公多学点东西,顺道协助苏家小子处理赈灾相关事宜。”皇甫韶睨着他,“若是你前阵子在临州时便能看出凌汛的端倪,说不准这灾情便不会闹于台前!”
季楠思敏锐地捕捉到了陛下话里的意思。
怎么听着……陛下更在乎的是临州水患之事被闹到了台前,他似乎对当地百姓的受灾情况并不怎么在意?
皇甫韶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方才话语里的不妥,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回缓道:“朕的意思是,这事若是提前做好防范,大抵就不会出现那么多受灾的百姓。”
皇甫临风似懂非懂地垂下了头,“都是儿臣的错。”
皇甫韶挥了挥手,“罢了,你便跟着一道去临州将功补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