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菀的动作一顿,怨气横生,“别跟我提这个人!自己女儿在外边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明天还要启程去那山高水远的临州……”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平白无故接个什么临州刺史来做,把妻儿都丢在丹阳不管不顾……”
慕菀的脾性一向温婉,今日也是因为女儿的遭遇,心绪动荡了大半天,讲话也开始犯冲了,直接将这阵子心头的怨念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母亲?”季楠思担忧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喋喋不休的母亲,看起来不太对劲。
慕菀听到这声关切,像是受到了刺激,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起了红意,泪水也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候在一旁的凝霜和含巧相视了一眼,自觉不应再留在此处。她们与慕菀带来的几名婢女一起退了出去,候在了房外。
季楠思见母亲哭成了泪人,挣扎着坐起身子,也不顾右腿传来的钻心痛意。
慕菀止住了哭泣,连忙按住了女儿的肩膀,“没事,我没事……你不要起来。”
季楠思固执地坐在床上,视线停留在母亲的脸上,捕捉着她神情中的每一个小细节。
不对,母亲绝对有什么烦心事,而且这事儿大抵不是因为她下午在醉仙楼的遭遇。
季楠思回想着方才的对话,刚刚是提到父亲要启程去临州后,母亲的情绪才彻底爆发的……
母亲好像在担心父亲的临州之行。
直觉告诉季楠思,她的母亲或许是知道点什么关于临州的秘辛,也正因如此,才在担心着父亲。
季楠思正了正神色,认真道:“关于临州,您知道点什么吗?”
慕菀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自然地答道:“那地方离丹阳十万八千里,我能知道什么……”
临州确实离丹阳极远,马车赶路需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哪怕快马加鞭也得十几日才能到。
可临州虽然离丹阳远,离边城却只需要花费几日的车程。
季楠思自然不会忘记幼时曾经随父亲母亲去往边城常驻的经历。
她看向母亲,严肃道:“我们当年去边城的时候,父亲是不是就已经和临州那边的某些人有所接触了?”
现在想来,当时每隔一段时间,父亲都会消失一阵子。她曾在某次问起过父亲去哪了,母亲只是答父亲外出公办去了。
慕菀的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睫低声道:“你今日刚刚死里逃生,应该好好休息。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季楠思骤然拔高了音量,“母亲,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你们护着的小姑娘了!”
她按向了自己的心口,急切道:“我也是国公府的一员,我也想为你们分忧,我也有能力参与父亲的筹谋!您和父亲究竟瞒了什么事,就告诉我吧!”
她这会儿的动静极大,已然感觉不到右腿的疼痛,直勾勾地盯着慕菀,只想问出个明确的答案。
慕菀抿着唇凝视了她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
她轻柔地抚上了女儿的脸颊,语重心长道:“我们的思思,确实是长大了……”
几声轻咳声从外间传来,打断了母女两的对话。
季梁缓缓踱步而来,立在床边默默端详着女儿的眉眼,片刻后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寻常世家贵妇,夫君官至二品以上的,大多就有诰命在身……”
“夫君?”慕菀蹙了蹙眉,似是不愿他再继续说下去。
季梁对着她微微颔首,“无妨,思思长大了,该知道这些事了。”
他原本也打算在启程离开丹阳前同女儿说这些话。
季楠思听出了父亲话里藏着的话柄。
父亲年轻的时候为西丹四处征伐,早就是正一品的武将,近几年虽然退下前线,却也在丹阳领了正一品太尉的虚职。
而她的母亲常年贤名在外,几年前还随夫君一同常驻边城。
这样的世家贵妇,应当早就获封了朝廷的诰命夫人才对。
季楠思不得不感慨,过去的自己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对于这么浅显的一件蹊跷事,她居然从来都不曾察觉到过。
她的视线焦急地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来回流转,“你……你们……”
母亲不能获封诰命,而父亲又领了没有任何实权的虚职。此间种种,看上去就像是陛下刻意为之,有意遏制国公府的势力。
纵观整个国公府,也就只有季楠辞在朝中握有一定实权,却也只是司农寺的四品少卿。
灵光一闪间,季楠思好像明白陛下为何要杀自己了。
皇甫临渊执意要娶她为太子妃,而陛下不愿看到国公府拥有权势。
倘若她真的成了太子妃,那就是将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