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哪怕是放在人群中,他都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是思思!
可她为何会孤身一人在雨夜中漫步于无人的街道上?
额筋剧烈跳动了几下,来势汹汹的疼痛感袭上了苏淮卿的额间。
他身形一个不稳,抬手按住了额筋。
这些画面究竟是什么?前几天他晕倒前也曾见过类似的……
“你怎么了?”季楠辞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关切。
苏淮卿深呼吸了几下,试图平复狂跳不止的心口,“没事……我没事。”
季楠辞蹙起眉,伸手来扶,“我送你回府。”
前几日这小子就晕倒过,明日就要启程了,可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
苏淮卿抬手虚挡了一下,“不、不必……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稳住了身形,抬起头来,“大哥还是赶紧进去看看思思吧,她高热不退,我很是担心。”
季楠辞凝了他会儿,见他脸色果然好转不少,也不再与他掰扯,颔首道:“回去后好好休息,此行临州前途未卜,万事小心。”
“我知道的。”
“另外……”季楠辞还有话要说,顿了顿,“我父亲莫名接了临州刺史一职,事有蹊跷,如若他遇上什么麻烦……”
苏淮卿抢过话,“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护好季叔。”
“恩。”季楠辞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
苏淮卿眷恋地望了一眼微微敞开的窗口,不再久留。
季楠辞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外,抬步朝房内走去。
季楠思正好在凝霜的帮助下喝下最后一勺药。
“兄长,你来了。”
季楠辞点了点下巴,眼神示意凝霜退下,后者照做。
他坐在了床边,细细打量起妹妹身上的情况,视线最终落在了她脸颊的巴掌印上,语气冷然,“奈何我制住的那几个歹人全都当场服毒自尽,无法逼问出什么……”
季楠思明白兄长这是在自责没能抓住将她害成这样的人,转开话茬,“你将子璇安全送回去了?”
“思思……”季楠辞不答反问,“今日你去醉仙楼,可是临时起意?”
季楠思一怔,“兄长为何这么问?”
今日姚子璇会来国公府拜访是提前定下的,但是临时决定要去醉仙楼,却是姚子璇当场提出来的。
季楠辞凝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季楠思看出了古怪,“您觉得我在醉仙楼遇袭,和子璇有关?”
兄长不知道内情才会如此怀疑。
子璇约她去醉仙楼是出于好意,是想让她看看那出疑似与苏淮卿有关的戏剧。
再说了,子璇若是提前知道在醉仙楼会遇袭,又怎会以身涉险,陪着她一起步入雅间?
季楠辞仍旧不说话。
“兄长?”
“没什么。”季楠辞伸手替妹妹掖了掖被子,“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见兄长不愿再多说什么,季楠思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她刚刚喝了药,眼皮子沉得很,也没有精力再想这些。
只是可惜了子璇对兄长一片丹心,如今却好像成了他怀疑的对象……
不过……不过……子璇就算真的与这件事有关,应当也只是被利用了。
季楠思的意识逐渐模糊。
半梦半醒间,她的兄长问了一句话。
“刚刚淮卿来的时候,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季楠思嗫嚅了几下唇畔,如梦呓般低喃出声。
“没什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罢了……”
*
凝霜端着空着的药碗退出了拱门,有一人正候在那。
鸢桃垂首道:“凝霜姐姐……主子她?”
“主子犯了高热,今晚怕是没法见你了。”
鸢桃面上一急,抬起头来,“怎会突然犯了高热?需要奴婢再去把大夫给请来吗?”
凝霜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分辨着她有几分真心,却见她眼底的诚挚、面上的焦急不像有假。
凝霜的语气和缓了不少,“太子殿下不是让你今晚务必要把话给传到吗?你眼下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若是她今晚没能把话传到,定然会受到东宫的责罚吧?
鸢桃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主子都病成那样了,传不传话的……不重要了。”
她这话说得干涩,隐隐能听出几丝无奈、几丝畏惧。
凝霜在心中忖了会儿,幽幽道:“你今晚随我一起给主子守夜。”
鸢桃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凝霜姐姐?”
若是能给主子守夜,万一主子半夜醒了就可以传话了!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一道疑惑的声音在两人的身边响起。
是含巧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袋。
她刚刚见季楠思没什么食欲,执意要去做点主子爱吃的桂花糕,哪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