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见主子的身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到浴桶前,干脆褪了鞋袜,就着一旁倒了一半的那盆温水泡起脚来。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踏着水花,心底默默为主子发愁。
*
苏淮卿到了临州之后,除了需要外出公办时,其余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刺史府,是以对府内的布局、布防很是熟悉。
再加上现下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手大都被抽调去了他们的接风宴,苏淮卿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季楠思掩人耳目、踏于月色之下。
夜风虽凉,却因裘衣的庇护而未能触及到季楠思分毫。
在又一次落在某个屋檐之上时,季楠思偷偷仰头看了苏淮卿一眼,入目的是他干净流畅的下颌线条。
他仍直视着前方,并未转头看来,只勾了勾唇角,柔声道:“很快就到了。”
季楠思紧抿着唇没答话。
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她也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欣喜。
这份欣喜感染着她,却让她的心底很不好受……
不一会儿,两人落在了一处院落中。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了一起,就像一对互相依偎的璧人。
“这是我的住处,咱们可以安心说话。”
待季楠思站稳,苏淮卿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指尖流连于她的衣摆,握了握拳,复又收回自己的身侧。
有人从院门外奔了进来,“主子,你总算回来了!”
青帆早些时候听闻了刺史府外发生的事,第一时间往府门外赶去,却没见苏淮卿的身影,便立马折返回了主子的住处,焦急地守在院外,盼了好一会儿才将人给盼来。
苏淮卿这阵子下落不明,虽然曾暗暗派人与他交换情报,却一直没现身。
青帆自然是急坏了,这会儿好不容易主子现身了,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在瞥见季楠思的刹那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他的嗓子眼。
他最终很有眼色地俯身作揖,默默退了出去,顺便将院门给关上,自觉守在院外把风。
院内只剩下了季楠思和苏淮卿两人。
苏淮卿率先打破沉默。
“思思你瞧,这院内种着的山茶花,像不像国公府小院里,你种着的那几株?”
他一边说着,一边含笑抚向了其中一朵白色的山茶花。
“我离开丹阳前,曾将今年新制的一盒花茶交给大黄那小家伙,不知道它有没有好好把东西转交给你……”
冷丽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淮卿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没敢转头,“什、什么……”
“有悔,我喝过了。”季楠思淡淡道。
他铺垫这么多,不就是想问她,有没有看到他留在那木匣子背面的话吗。
——“思思……今年的花茶,就让我来命名吧?”
——“有悔。”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季楠思轻轻拂掉了苏淮卿搭在那朵白色山茶花上的手,“我的腿伤已经好了。”
“以后不再需要有悔了,便让这朵花留在原本该在的地方吧。”
苏淮卿艰涩地扯了扯唇角,“我不是……”
他研制出‘有悔’,不单单是想让她的腿伤好得更快!
“我知道。”季楠思再次抢过话,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这句话骤然轰入了苏淮卿的脑海中。
哪怕刚刚脱了裘衣,只着单衣穿梭于夜风之中,他都没感觉到半点寒凉。
可他此时却因思思的这句话瞬间如落寒潭,刺骨的凉意包裹着他的身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剜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思思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她对于执着的东西,总是饱含热忱、全力以赴,从不轻易放手。
可一旦她真的决定放手,那便再难回缓,从无例外。
原来在他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那段时日里,他的小姑娘已经被伤透了心,再也不愿回头了。
“好……”苏淮卿忍着心尖上持续传来的撕裂痛楚,强行扯出个浅笑。
“我明白了。”
他木讷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影子也随着他离开了那道属于季楠思的影子。
两人的影子仍旧被拉得很长,但遑论月光再怎么耀眼,都无法再让那两道影子重新交织在一起了……
第112章 第 112 章
方才庭院内还仿若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纱, 不过几息功夫,月光被突如其来的层云遮去,夜幕如墨染开, 天色黯然了不少。
苏淮卿低垂着眼睫, 眼底的流彩尽失。
季楠思别开眼没再看他, 淡淡道:“凝霜周旋不了太久,还是继续之前的话吧。何大人的那些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