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里间。
季楠思默默跟进去,俯身为母亲整理被褥。
兄妹两将母亲安抚睡下,轻轻掩上房门。
季楠辞淡淡道:“我要去临州。”
兄妹两默契地并肩走在回廊上,季楠思颔首赞同,“我也认为应该这样。”
既然兄长才是先皇遗腹子,那临州的那群先皇暗部应当只会听从兄长的吩咐。
苏淮卿顶了兄长的身份,还让那群先皇暗部信以为真、与他一起成事。若是他的身份没暴露倒好,若是暴露了,恐怕会引起反噬。
兄长若是能赶去临州入局,或许会提供助力。
“我即刻启程,你留在丹阳照顾好母亲。”季楠辞虽官复原职,但因前阵子的风波,官邸给他批了长假,让他在家中好好安抚受到惊吓的母亲和妹妹。
季楠思动了动唇,也想跟着去。
季楠辞瞥过一眼,劝道:“陛下对我们三人下了出城禁令,你我一起出城,太过为难人。”
他打算找林绝碰碰运气,以他们两人的交情,林绝或许愿意偷偷放他出城。
“况且留母亲一人在丹阳,不太妥当。”
季楠思无奈妥协,“我明白了,你出城后定要小心行事。”
*
午后的几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柩洒入室内,落向床榻,季楠思眼皮微动,悠悠转醒,扶额坐起身。
凝霜一直候在外间,听到动静走了进来,“您醒了?”
她拿起备在桌上的水盆,伺候季楠思洗漱。
季楠思拧干面巾,“我母亲醒了吗?”
凝霜摇摇头,“奴婢一刻钟前差人去看过,夫人还睡着。”
季楠思将面巾递了回去,“鸢桃回来了吗?”
兄长已经启程,她留在丹阳不想什么都不做,临睡前吩咐鸢桃去一趟东宫。
自她回丹阳后皇甫临渊便避而不见,季楠思隐约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想尽量和他见一面。
凝霜接过面巾,“她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窗外飞入。
鸢桃神色慌张地来到季楠思的跟前,“主子,不好了!醉仙楼新排了一出戏!”
几个月前的那场大火过后,醉仙楼就一直停业翻修。
凝霜疑惑道:“醉仙楼开了?”
“开了,一个时辰前突然开的。”鸢桃急切道,“而且刚开业就上演了一出新戏,是几个月前那出戏的下半部!”
几个月前,醉仙楼曾排过一出脍炙人口的戏,当时那部戏只演了上半部,却很受欢迎,百姓们催着出下半部。
季楠思没有看过那上半部戏,但是听姚子璇简单提过。那出戏讲的是一个英雄少年郎在各地游历,匡扶正义的故事。姚子璇还说,那戏的主角看起来很像苏淮卿。
醉仙楼是许知意掌管的产业,那出戏自然是许知意故意放出来的。
季楠思恍然一惊,眼风扫向鸢桃,“今日的戏讲了什么?”
鸢桃回想方才看到的内容,支支吾吾总结起来,“与上半部比起来……很是奇怪。”
“大伙儿都期待那少年郎继续惩奸除恶,可……可那少年郎在下半部竟变成了恶人!”
“恶人?”凝霜不解,“他在下半部戏中做了很多恶事?”
鸢桃的脸色变得愈加古怪,“戏中说,那少年突然贪恋起权势,不光杜撰了一个先皇遗腹子的身份招兵买马,还在一个名叫灵州的地方人为制造水患……”
凝霜蓦然睁圆了眼。
“不仅这些,他还暗通东边邻国的公主,给灵州人下毒伪造成疫症……还、还……”鸢桃瞅见季楠思的脸色越来越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
季楠思沉声道:“还怎样?”
鸢桃眼睛一闭,“他还在灵州造反,自立为王!”
听到这,只要是个西丹人应该都看得出这下半部戏指代的是什么。
“现在外边的流言蜚语已经传疯了……都说戏中的那个坏种就是苏小侯爷。”
鸢桃担忧地瞥向季楠思,“隔壁侯府这会儿大门紧闭,挨了许多臭鸡蛋。不少百姓们堵在门口,都在辱骂侯爷夫妇教子无方。”
“还有人说之前陷害国公府的奸人就是苏小侯爷,就连前几个月苏小侯爷威胁您的那些言论也重新被挖了出来。”
“总之……”鸢桃急得跺了一下脚,“总之情况非常不妙!”
季楠思刷的一下起身,“带我去侯府。”
外边动荡至此,她放心不下苏伯父和苏伯母……
来到中庭小院,鸢桃带季楠思飞上院墙,隔壁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侯府老管家赵松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季楠思,“楠思小姐,您回去吧。”
季楠思蹙起眉,“赵叟……”
“老爷夫人早知道您会来,吩咐老叟候在这。”赵松挥了挥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