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回到公寓,按照惯例,检查了一遍示警,确定没有外人进门的痕迹,这才打开门回家。
放下手中的三个闹钟,一捆日元和正金银行转汇东方汇理银行的单子锁入保险柜中。
这里是高档公寓楼,有专门的法资物业进行管理,安全问题可以保证。
天黑之后,林琛乔装了一下,再次出门,他要去见齐泰。
在夜市简单吃了晚饭,确定没有跟踪之后,他才来到的齐泰的糖烟酒小店。
“老板,两包三炮台。”
林琛将钱丢在柜台,点了根烟,随意的抽了起来,他也算是这家糖烟酒小店的“熟客”,买烟的同时顺便聊聊家常太正常不过。
“您稍候。”
齐泰早就见到林琛走过来,其实他已经将周围以及林琛身后都观察了个遍。
若是他发现林琛被跟踪,就绝不会与林琛开始接头。
“谢了!”
正式接头,林琛皱了一下眉,他明白齐泰嘴里蹦出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上次他吞掉死囚小组的死信箱地址,以此警告戴春风不要把齐泰牺牲掉奏效了。
现在,齐泰以情报员的身份依旧潜伏在糖烟酒小店,证明戴春风妥协了,齐泰暂时在戴春风的层面是安全的。
林琛对齐泰的感谢没有丝毫动容,而是压低声音迅速道:“我需要一支二十五毫克的硫喷妥钠、注射器。”
这是从金陵出发前,死囚小组的应急准备。
林琛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家中决不能出现任何与身份无关的物品,当然包括硫喷妥钠、注射器这些,要是小日子特务突然造访,搞不好就暴露了。
一切,都不怕麻烦,以安全为最高潜伏准则。
齐泰、黎远舟、赵九三人分别保管了死囚潜伏需要的应急物品、以及小组需要的武器、器材等。
闻言,齐泰心头剧颤!
但他和林琛一样,脸上没有丝毫不该出现的神色,只是道:“呦,柜台里的三炮台只有一包了,里间还有存货,您稍等啊,我去里间拿!”
当初林琛遭遇一处的吐真剂诱供,当时的齐泰对硫喷妥钠确实不了解。
事后齐泰咨询了医生,他才知道硫喷妥钠极其危险,注射之后非常容易出现心脏骤停而死亡。
没有急救的医生携带解药在场,死亡风险之高无异于上战场。
就算挺过了硫喷妥钠的麻醉、幻觉时间,事后还会让身体出现各种的不良反应。
长期注射硫喷妥钠就算挺了过来,身体形成了对硫喷妥钠的耐药性,但也会出现硫喷妥钠药瘾,最终成为一名瘾君子。
类似吸大烟!
想要戒断身体形成的硫喷妥钠药瘾,又是一番身体、心理的折磨。
齐泰现在十分清楚,选择注射择硫喷妥钠形成身体耐药性,从而对抗真话剂诱供的潜伏人员,要么是疯子,要么是不要命的疯子!
死囚无疑属于后者,不要命的疯子!
齐泰从里间返回前面柜台,两盒香烟混着一小瓶硫喷妥钠和注射器交给林琛,看着一脸冷寂的林琛,他终于忍不住道了声:“要不,我去守着?”
“不用。”
林琛摇头拒绝,将硫喷妥钠、注射器和烟一起揣兜里,“若我明天早上七点三十分前,还没有出现在对面的林氏早点,你立刻去公寓楼我的房间帮我收一下尸,记住保险柜里的东西全部带走!”
林琛清楚一个人注射硫喷妥钠非常危险,若是命不好,那三万大洋和三千多日元,就算为抵抗侵略挽回的一点小损失。
幸好回档情报没有出现,让他百分百确信自已在注射硫喷妥钠之后能活下来。
既如此,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淦就完了!
林琛还不想让齐泰知道太多他的秘密。
齐泰给他感觉,总让他觉得怪怪的,具体是哪里怪,他也想不明白。
但他相信,齐泰绝不是日谍,若齐泰要是日谍,他早死无数次了。
公寓是他要求齐泰以“林琛”这个前一世的名字租的,但他的秘密,还是不要让第三者知道太多的好。
齐泰见林琛说得如此决绝,努力压抑着自已心中的激动情绪,静静的看着林琛走远,直到没入黑暗中。
其实,他也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死囚。
他拒绝了戴春风的召回命令,不为别的,就为了死囚的潜伏安全。
如果他一旦回到特务处,只能作为死囚小组的上线存在。
按照戴春风的尿性,为了死囚的安全,绝不会给死囚小组再派另一名联络员。
那么死囚小组只有三名成员,死囚、赵九、黎远舟。
不是齐泰不相信赵九的能力,而是术有专攻,专职行动的赵九作为联络员齐泰很不放心,潜伏经验欠缺的黎远舟更别提了。
这个时候,他能一走了之吗?
齐泰十分清楚,一旦拒绝戴春风因死囚而偶发的“善心”,那么他只能一路跟着死囚潜伏下去,要么直到胜利,要么被捕死亡。
家庭、亲人虽然是他的羁绊,但也是齐泰奔赴国难的动力。
死囚、戴老板,你们都小瞧我这个居家男人了!
……
林琛回到公寓,按照老习惯检查了一遍示警。
哪怕只是出门一个多小时,他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回到家,反锁上门。
他并不急于注射硫喷妥钠,而是训练了左右手的不同笔迹,特别是三浦次郎的笔迹。
练笔迹累了就做一下简单的体能,他不敢做过于激烈的体能训练,是因为等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才能注射硫喷妥钠,减少用药期间意外的出现概率。
虽然没有回档情报的提示,可林琛对单独注射注射硫喷妥钠,还没有医生在场,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那种失去意识的感觉,太让他害怕了。
简单的体能训练了一会,林琛再次练习双手笔迹,以此放松身体。
就这样挨到了快十二点的时间,林琛看了一下表,随手放下手中的笔。
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同时深呼吸,让身体放松之后,试了试三个闹钟能不能准点闹铃,确定闹钟没故障之后,将三个闹钟分别放在房间里三个不同的位置,都调整到清晨六点半的时间闹铃。
最后,林琛才坐回沙发上。
拿出注射器、硫喷妥钠,还有存在家中的医用酒精,按照他第一次被注射真话剂的时候,德国医生操作的那样,先给注射器消毒。
接着抽取注射硫喷妥钠,最后拍拍手肘,让血管漏出来,再用医用酒精消毒。
“人死卵朝天,不死又一天!”
握着注射器,林琛深呼吸之后哼了一句,然后他手中的注射器准确的扎入了消毒后的手臂位置。
手指轻推注射器,硫喷妥钠注入!
注射器、空药瓶、医用酒精这些物品还没捡好,林琛就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