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开玩笑的,他没完全指望岑雾,毕竟岑雾年纪还小,但还有他啊,他跟岑雾加起来也不行吗?
岑雾当然希望能拍完父母留下的电影,就算天方夜谭,他也动了心。
最难的是演员跟投资,陆敛去问过,当年的演员,一多半都不愿意再参演了,投资他也没拉到多少,撑死了只有几百万。
他跟岑雾开始到处求人,想拉点投资,岑雾也不是一开始就社恐的,虽然当时也不至于是个e人,但总之能正常说话。
他跟陆敛低声下气,也没搞到一分钱,不是被赶走,就是被冷嘲热讽。
没人觉得他跟陆敛能拍出什么东西。
直到陆敛都快放弃了,突然有个岑深的老朋友联系了岑雾,说可以商量投资。
他跟岑雾连夜买了车票赶过去,对方在饭店等他们。
“叔叔,”岑雾将剧本跟分镜都拿出来,递给对方,“您先看看剧本。”
已经拍完的一百多场戏他也保存着,让陆敛把备份带了过来。
对方将剧本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说:“不急。”
岑雾也不太懂对方的想法,既然对方现在不想看,他也就没强求,起身给对方倒酒。
岑雾当时十六岁,少年人的骨骼还没完全长成,但已经有相当冷艳的一张脸,黑发雪肤,很年轻很年轻,尽管弯下腰,脊梁骨也好像有什么冷硬的东西在支撑着。
以至于永远不会在他身上想到任何柔软,甚至于软弱的词。
对方很轻地哼笑了一声。
岑雾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冷脸躲开对方搂在他腰上的手,对方似乎被他的不识抬举惹怒了,但还是愿意再给他一点耐心,“拍这部电影,没什么不行的,只要你想。”
那双浑浊色欲的眼抬起来,语气暗示的意味很重,往岑雾手上摸。
“张总,”陆敛都愣住了,一股强烈的恶心往上涌,但又得罪不起对方,只能忍住火气挡在岑雾前面说,“我记得岑导跟您是朋友。”
张总不耐烦地皱眉看向陆敛。
岑深死都死了,还能拿他怎么样,他惦记岑雾可不是一年两年,这也算得上深情了,何况他还愿意给岑雾几百万,让他去糟蹋。
拍什么电影,他根本没当回事。
他招了招手,就让人将陆敛带下去,然后伸手去摸岑雾的脸,但还没摸到,脸上就突然狠狠挨了一拳,鼻腔顿时冒血。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声色犬马,皮浮肉肿,根本不是岑雾的对手。
旁边的侍应生都被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拦,岑雾按住人一拳一拳地往上砸,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深山的冷雾,有种很无情的漠然。
直到对方满头都是血,岑雾才放手,陆敛被人按住,使劲挣扎都没能挣扎开,衣服拧得乱七八糟,瘫坐在地上哭。
岑雾眉头皱了下,冷着嗓音对他说:“站起来,不许哭。”
陆敛眼泪都被冻住了,就这么听话地站了起来,跟着岑雾离开,后来想想,就是那个晚上,岑雾成了他的主心骨。
对朋友的孩子下手,而且对方才十几岁,传出去确实很难听。
张总最后没再找岑雾的麻烦。
岑雾跟陆敛继续想办法,岑雾还拿了岑深别的剧本投给影视公司,还有他自己写的几个剧本,《飓风》这边没消息,反倒是他自己写的一个剧本得到了回音。
他写了部伪骨科的爱情电影,灵感来源是《飓风》,所以起名叫《蝴蝶》。
不过写完之后,已经跟《飓风》没任何关系了,完全是两个作品。
有个电影学院的教授愿意帮他牵线拉投资,让他试着拍一拍,《飓风》成本太高,没人信得过他们,这个投资少,还能试试。
陆敛就又成了岑雾的副导,他们剧组很穷,主演都是岑雾从电影学院找的学生。
岑雾带着个加上演员都不到五十人的团队,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拍了整整三个月。
冬天拍的戏,摄像师不够,岑雾自己扛着镜头去拍,下了雪手上都是冻疮。
剧组当时有演员不太服他,觉得他年纪太小了,也不愿意按岑雾的要求去拍,语气居高临下说:“小岑,我觉得这个台词……”
“在剧组我就是导演,”岑雾双眼冰冷,语气也很冷,“不愿意这么叫就滚。”
那个男演员是全剧组唯一一个还算有点小名气的,虽然他演的是个男配,但觉得自己才是整个剧组挑大梁的人。
根本不信岑雾敢让他走。
但岑雾还真的当晚就跟他解约了,外面还下着雪,他就这么被岑雾赶出了剧组。
剧组剩下的都是学生,老老实实地管岑雾叫导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岑雾晚上还得写作业,整个人连轴转,高压之下终于拍完。
岑雾都没想到这部电影最后拍得这么成功,尽管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