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江心洋都在和傅业诸聊和艺术相关的话题。
两个人滔滔不绝的交谈声让傅毅泽不由得有些恍惚,甚至认为两个人像是认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不论对方说什么,他们都能找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并且继续讲下去。
这让傅毅泽感到十分的意外。
江心洋虽然在公司里一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员工,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私下里她也是一个对艺术有如此深造诣的人。
哪怕是三个人进入了画展的现场,开始参观沿途的画作傅毅泽都没有从这种震惊中清醒过来。
“这幅画虽然没有颜色,只有杂乱的线条,但是却展现出了非凡的内容。
我记得在去年的拍卖会上,这幅画可是卖出了一个天价。”
江心洋万万没有想到画展一进门就摆上了这么一幅重磅作品。
这可是新锐作家去年为了给非洲吃不上饭的孩子们募捐所画的爱心画作。
用杂乱的线条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正在乞讨的儿童的身影。
如果不用心看,甚至看不出这堆线条有什么可取之处。
傅业诸啧了一声。“心洋姐知道的可真多,等会儿就辛苦你多帮我介绍介绍了。”
他这是在故意试探江心洋,作为一个绘画专业的学生,对于国际上的各个画家的画作,他早就都已经了解过了,根本就不需要有人从旁介绍。
但是江心洋不一样。
对于他来说,这会是未来的嫂子。如果能和未来的嫂子有共同话题,成为朋友,继而成为亲人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毕竟……
傅业诸脑海里闪过了父亲和梁玉的面孔,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江心洋被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让这个前一秒还在笑的男孩儿如此严肃。
“我知道的都跟你讲。”江心洋想了想后谨慎的回答道。
傅毅泽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慢吞吞的走着,对于他们两个交流的关于画作的见解,他丝毫不感兴趣。
虽然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里也有对于艺术品的赏鉴,但是傅毅泽对这些从来没有多深厚的兴趣。
购买这些不是为了摆在合适的场合里就是为了送给别人当礼物。
大多数时候只要买成名画家的作品就不会出错。
所以傅毅泽不愿意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何况现在公司里还有虎视眈眈的二叔正在盯着自己随时准备用错处,把他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
“傅总,你也来看画展。”
集结了名家画作的画展,向来是收藏家们的天堂。
刚进入画展,还没有怎么开始逛傅毅泽就被几个收藏家给拦住了。
傅毅泽推脱不过,只好和大家打了招呼。
“陪家人过来的。”
“我今天可看到了好几幅不错的画,带傅总去看看?”
“我这边还有……”傅毅泽想要拒绝,却被几个人推搡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看看吧,也要不了你多少时间。”
“人家两个去看画,你跟着做什么,走吧。”
到底是双手不敌四拳,傅毅泽还是被收藏家们拉走了。
江心洋偏见被拉走的他并没有出手相救,而是继续和傅业诸在一幅幅画作面前徘徊。
两个人时不时交流一下看画作的感悟,中间还穿插着江心洋对画作的介绍。
“心洋姐,你的心思还蛮细腻的,基本上每一幅画你都能够感受出不一样的韵味来。”傅业诸由衷的夸赞道。
江心洋却微微眯起眼睛后低着头看像脚尖。
“可能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寄人篱下才会如此敏感吧。”
看着江心洋似乎兴致不高的模样,傅业诸也跟着低下了头,想起了自己的家庭。
虽然梁玉是在他妈妈死了之后才嫁进来的,但是傅业诸总有一种直觉,就是妈妈的死和梁玉脱不了关系。
也正因为有这个直觉,才让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
傅业诸失落的模样让江心洋心里暗暗鼓掌,但下一秒她还是关心起了对方。
“不说这些了。
你之前在国外应该有很多和艺术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吧?
我听说国外的学校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展,和国内是不一样的。
你对艺术这么感兴趣,应该去参加了不少吧。”
江心洋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多了解傅业诸一些,好分清是敌是友。
聊到国外的生活,这让傅业诸原本就有些失落的情绪更加低迷,双手插进外套里,将脑袋埋在胸前。
“确实挺多展览和艺术节的,但是我都是自己去参加。
国外对于我这种中途出去的亚裔并没有多喜欢,甚至还搞一些可笑的种族歧视。
最烦的是那些所谓的同乡,人家也会欺负你。”
江心洋完全没有料想到他在国外的生活会是这样, 但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会被同乡欺负。
“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为什么还会欺负你?”
“呵!”傅业诸冷哼一声。
“有的人会说我出国靠的就是我爸有钱,看到我成绩好,也会认为我是提前给教授塞了钱。
总之不论你做成了什么事儿,他们都会觉得我是在靠家境。”
傅业诸无奈的耸了耸肩。
“人总是会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摩别人。”
这倒是让江心洋深以为然。
“的确是这样,之前我有一个特别好的闺蜜。
我们两个人关系好到完全可以共穿一条裙子。
可结果他却偷了我的设计提前发表,然后反咬我一口,说我是抄袭者。”
江心洋想到之前的遭遇也跟着他叹息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画前面长吁短叹,向两个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那你的事情解决了吗?有没有把抄袭的事情说清楚?”傅业诸纳闷儿的问道。
江心洋摇了摇头。“小范围内虽然说清楚了,但是之前对我造成的损失还是没有完全挽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哎,那和我差不多。”傅业诸给自己找了个围栏靠着。“很多事看起来能解释,但实则解释也没什么用。
只能让自己问心无愧却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有的时候反倒是越解释越让人觉得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