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攀着我娘吸血食肉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是为了骗李家人的钱,而是同情李松得了这种怪病,为了安抚他的家人,给他们心理安慰,才会骗他们说李松的病还有救。
这不叫骗人,这叫善心!
李浩瞪着血红的眼睛,几乎恨不得把杜大夫生吞了一样。
李氏族人也差点被气得炸了肺管子。
连事不关己的太子都觉得荒谬,不由气笑道:“你的意思是,你骗了李家人,让他们倾家荡产为家人治病,最后人财两空,反而是你一片善心了?”
“我呸!”
“这是哪门子的善心!”
“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
李氏族人气得破口大骂。
杜大夫也是被逼到绝路了,实在找不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干脆咬死了这个说辞,“不管如何,保安堂为李松费心两个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本来就是必死之人,要不是有我一直安抚,说不定他早就病死了,他家里人也要早早承受丧亲之痛,如今还能撑到今天,自然是我的善心的结果!”
“简直是荒谬透顶!”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说辞,治不好就是治不好,骗人钱财竟还成了一片善心!”
“若按照这么说,我们这些不肯哄骗李家治病的大夫,都成了铁石心肠了?”
杜大夫这番话是极力抬高自己的“善良”,却把七八位曾经给李松看过病的大夫狠狠踩了一脚,简直引发了众怒。
济善堂的陈大夫义愤填膺地站出来。
“各位贵人,李家人最初求医到济善堂时,并非草民害怕惹麻烦,不愿为李松医治,而是在经过仔细诊断后,草民自觉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李松的病因。为避免错用药方害人,更怜惜李家担忧亲人之心,草民才坦然相告,让他们去寻京中其他大夫试试,万一有人能治,也不至于延误病情。没想到在杜大夫嘴里,这倒成了草民毫无良善之心了!”
“陈大夫所言不错,李家人上门求医时便曾说过,是陈大夫推荐他们而来,可惜老朽也与陈大夫一样,才疏学浅,不敢耽误李松病情,才让李家另求别处。”
“草民也是如此!”
“草民也一样……”
一时间,七八个大夫都站出来,气愤地陈述原因。
说来也巧得很。
李浩带着弟弟到处求医时,最开始就是去了京中最有名的济善堂,可惜陈大夫判断不准李松的病因,就推荐他们去妙仁堂,找胡老大夫。
胡老大夫也看不好,又推荐他们去回春堂找李大夫,李大夫又再推荐……
如此一轮轮下来,京中最有名望的前几位大夫都被李浩找了个遍,各家著名的医馆也全都去过了。
没有人推荐过李家人去保安堂,就是因为这些医馆的内行大夫,都知道保安堂是个什么地方,不愿意把病人家属往火坑里推。
只是没想到,李家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最后不知道在哪听说了保安堂,还是找上了门,被骗得人财两空。
而现在,杜大夫还敢拿着其他医馆拒绝给李松治病的事,踩低其他大夫,抬高自己,这可不就犯了众怒吗?
杜大夫就像落了水的鹌鹑一样,被七八个大夫你一句我一句不带脏字的骂得狗血淋头,却连一句反驳也不敢说,他也知道自己的说辞理亏,与人争辩更是暴露无遗,索性就两眼一闭,摆出“你们全都不理解我,我委屈但我不争”的样子。
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管事和保安堂的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打死也不插话。
医术上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骗人的是杜大夫,他们只当不知道。
眼看事情问到这一步,真相如何已经不用多说了。
云清欢再次看向了赵川。
“赵大人,现在你应该看明白,李家众人打砸保安堂,是因为何种原因了吧?”
赵川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又有摄政王、太子等人都在场,连忙拱手道:“下官看得明白,定会严查保安堂行医骗人之事,还李家一个清白!”
杜大夫脸色大变。
管事闻言也不由急了:“大人,骗人的是杜大夫,跟小的没关系啊……”
“怎么跟你没关系?那契书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吗?”赵川冷笑,“而且,骗人的是你管辖医馆的大夫,你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的冤枉……”
“冤不冤枉,回头仔细查查从李家骗来的银钱,最后都流到了谁手里,自然就知道了。”
云清欢讥讽地道:“不止是管事,保安堂上下,包括打扫的下人,阻拦李家人闹事的打手,都要好好查查。只要沾过从李家骗来的银钱,便都是同伙!这世上就没有不沾麻烦,却白得好处的道理!”
这话就更狠了,俨然是要将保安堂从上到下查个底掉的架势。
之前李家人指责保安堂行医骗人,管事得意洋洋,又是拉着杜大夫作证,又是让保安堂其他人作证,说明整个保安堂都长着同一条舌头,都知道李家被骗是怎么回事。
既然从上到下都是同伙,云清欢不相信,没有好处的事会有人抢着出头干。
不管是阻拦李家人的打手,还是做伪证的年轻大夫和保安堂里的下人,他们肯站在管事那边说话,就一定是从李家被骗这件事里得到了好处。
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他们收了脏钱——而且,是从李家被骗走的脏钱!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只要京兆府派人循着查一查,这些大夫、下人、打手,之前有没有突然手头阔绰,或是家庭条件不符合正常收入的情况,就知道他们有没有参与分赃。
“王妃娘娘!”
管事没想到云清欢做的这么绝,一时怨恨心起,他忍不住膝行两步,凄苦大喊道:“外人不相信保安堂也就算了,王妃难道也不信吗?这间保安堂可是您母亲一手开设的医馆,您连夫人的颜面都不顾了吗?!”
“正因为我要顾着我娘的颜面,才不能纵容了你们胡作非为。”
云清欢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蝇营狗苟之辈,这么多年攀着我娘和唐家的名声吸血食肉,还嫌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