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是礼部侍郎家的老管家,孙氏等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望着洛清清。
还是洛大人心疼女儿。
老管家喘着粗气走到洛清清面前,敷衍地行了一礼,道:“大小姐,奴才奉老爷之命,送一件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洛清清有些意外。
难道渣爹突然良心发现要给她傍身之物?
也有可能,打断骨头连着筋,她毕竟是渣爹的亲骨肉。
不过,随后洛清清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老管家送上一张纸,高声道:“大小姐让洛府倾家荡产,气晕老夫人和夫人,老爷也被你气得吐血,老爷说要与你这不忠不孝的女儿断绝关系。请大小姐在断亲书上签字。从此大小姐与洛家与洛府再无瓜葛。”
听到这话,很多人都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原以为她们的家人不来送行已经够绝情了,想不到礼部侍郎洛安和竟然冷血到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与亲生女儿断绝关系。
陈家大夫人道:“这种让家中倾家荡产的败家子,在我们陈家是要乱棍打死的,难怪洛大人要与她断绝关系。雯秀这种不忠不孝之人,你没本事管教,把她送过来我们陈家,我替你管教。”
其他人听了老管家的话,都忍不住议论纷纷,在这个时代一切以家族为重,让家中倾家荡产,在他们眼中确实是罪该万死。
洛清清冷冷地瞪了陈大夫人一眼,陈大夫人一瞬间只觉得被一瓢冷水从头浇到脚,冷得打颤。
那是什么眼神啊?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狠戾恣睢、冷酷凶残。
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不咬死目标誓不罢休。
洛清清转过身,扬声道:“父亲此言差矣,我给给朝廷的只是我娘的嫁妆,哪里会让洛府倾家荡产,我救济灾民是善举,皇上都夸我忠君爱国,特意给我恩典赐下马车,哪里不忠不孝了?莫非父亲认为皇上夸错了?”
这话老管家不敢接,谁敢质疑皇上的话,更何况是这个在洛安和让皇上反感的当口。
他也没脸说出口,洛府这些年都是用陆夫人的嫁妆在开支。
身后纷乱的吵闹声也停了下来,大家同在京都,洛府霸占先夫人嫁妆一事,大家都有所耳闻,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但想不到洛清清做事这么狠,宁愿把这笔巨大的财富捐给朝廷也不留给自己的亲爹。
洛清清本来也不想跟渣爹有过多的牵扯,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渣爹。
她淡淡地道:“想要我签字可以,不过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老管家脸色难看地道:“大小姐,你这不是为难老奴吗?我一个奴才哪能做得了主了?”
洛清清冷笑道:“那你回去告诉洛大人,我这人一向口无遮拦,要是再向皇上说点什么,希望洛大人不要后悔。”
一听这话,老管家脸色瞬间被吓得苍白,急忙道:“大小姐有什么条件,奴才一定回去转告老爷。”
这个大小姐邪门得很,老爷屯了五十万石粮食的事情,连夫人都不知道。
可这个在乡下的大小姐却连粮食藏在几号仓库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秘密。
她一下子就让洛府倾家荡产,元气大伤。
要是她真的在向皇上说点什么,洛府会变成什么样子,老管家不敢想象。
要是因为他再让洛府雪上加霜,老爷一定会把他打死。
“我要周嬷嬷的卖身契,另外再给我配一辆马车和一万两银子的嫁妆。”
老管家气怒不已。
一万两银子对于以前的洛府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是现在洛府家底都被掏空了,别说一万两银子,就是一千两,对洛府来说也是严重的负担。
“大小姐的嫁妆不是已经被你捐给朝廷了吗?”老管家冷着脸道。
“那是我娘的嫁妆,洛府可没给我准备嫁妆!”
听到洛清清的话,人群中又是一阵嘲笑,还没听说到那家抠门到嫁女儿连嫁妆都不给的。
听到众人的笑声,老管家只觉得头疼,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洛府真成京都的笑柄了。
“周嬷嬷的卖身契和马车12老奴可以做主答应大小姐,但一万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别说老奴不敢答应,就是老爷也不会答应的,大小姐不要狮子大开口。”
洛清清也知道现在洛府的状况,让洛安和再拿出一万两银子,就跟要洛安和半条命一般。
但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先提出一个不可能的条件,再降低标准,人们就容易接受多了。
经过和老管家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老管家答应劝说洛安和再给洛清清五千两银子做嫁妆。
洛清清道:“洛大人什么时候送银票和卖身契来,我就什么时候在断亲书上签字。”
老管家气极:“大小姐这是不相信老奴?”
洛清清摇摇头道:“准确的说,我是不相信你们洛府的任何人。”
老管家头更痛了,又气又急地打道回府。
目睹全过程的秦泽煜陷入沉思,原来马车是这么来的。
他的世子妃,好像不待见岳父大人,那么他是不是也要送一份大礼给洛安和。
和老管家说了半天,官差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鞭子抽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凶横地催促犯人们上路。
这次的流犯比较多,光是押解的官差就有三四十个,众人排着队,极不情愿地往外走。
虽然已经成流放犯,可这些人一时间还没有完全适应身份的转变。
即便是穿着带补丁的麻衣,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千金,丝毫没把这些不入流的官差们放在眼里。
一个少年忍不住顶了一句嘴,凶神恶煞的官兵就狠狠地抽了他几鞭子。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立刻变成了缩头的鹌鹑,再也不敢多言。
他们不把官差放在眼里,同样,在这些官差眼里他们和猪狗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速度稍微慢一点,便被无情的皮鞭给抽的皮开肉绽。
在刺耳的皮鞭声和绝望的哭声中,这群衣衫褴褛的流犯终于走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