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治松被外头的秋风一吹,也冷静了下来。
他仔细想了想,其实自己没必要这般急,若是云儿做的事真被揭穿了...大不了跟他撇清关系,顶多就是被皇上多怀疑一些,且宫中还有娘娘...想到女儿先前同他说的皇上与她有意,那只要她吹吹枕边风,或许他们家是能化险为夷的......这么想着,越治松止住了步子,但他也没有同下人解释的意思,只是同他道:“还是照我先前说的做,你夜里把小少爷送走,坐马车再走水路去相州,别给人瞧见了。”管家见他不愿意说缘由,习惯了他这个作风,只是抱着男婴的手抖了抖,磕绊道:“那,那,方才肖姨娘...需要奴才去叫她紧紧口风,不要出去乱说吗?”越治松叹息着摸了摸儿子柔软的脸颊,说出的话却让管家后背发凉:“让她永远闭嘴吧。”然而在越治松看不见的地方,他以为的忠心耿耿的管家却在暗地里露出了一抹笑容。...阴暗的牢狱内,时不时有着老鼠吱吱叫着从角落溜出来,又迅速隐匿在黑暗中。越从云直到现在才有一种悬着的心落地的感觉。——当然不是放心了,是心啪的一下直接摔得粉碎了。他就算再迟钝这会也明白过来了,皇上肯定是知道他先前做的事了,否则不会又是临时重用叶昕又是把他关在这。只是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他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那叶昕一了百了。然而他已经再没有机会想七想八了,两个身材壮硕的狱卒直接开了牢门将他架了出去。他即将面临的是正义的审判。...在处理完一切,受了皇帝的封赏又得知了越从云被关押在牢狱中等待秋后问斩之后,叶昕才仿若卸下了全身的重担一般。其实先前那段时间,他总有一种自己在与命运抗衡的错觉,就像是走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跌落谷底粉身碎骨。好在一切终究是沉冤昭雪。皇上知道他担忧家中眼盲的老母亲,特许他早日回家,还为了他日后方便上朝,赏赐他了座宅子和马车。叶昕心里怀着感恩推开了新的家的家门,厚重的红木门缓缓打开,跨过那高高的象征着他如今今非昔比的地位的门槛,他看见了穿着整洁被几个仆从打扮的人扶着的母亲。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一种落泪的冲动,就仿佛这样平常的画面是他曾遥不可及的一般。母亲粗糙却温暖的手把他搂进了怀里,没有嫌弃他这么大个头了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是慢慢拍着他的背道:“咱们做人要懂得感恩,你明日就去给恩公上门道谢,若不是他当日出手相助如何有咱们如今的日子?”叶昕闷闷地应了一声,母亲还不知道当日来他们家中的就是皇帝本人,他也是到了班师还朝的时候才看见了皇上的真面目,心中叹息着难怪自己远赴边疆的路上如此顺利,原来是有贵人相助。只是他母亲胆子小,他不想这会突然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大概率是惊吓。于是只是偷偷抹了一把脸上泪珠不愿意被母亲察觉到,随后笑着说道:“我明日就去,再去备点礼可好,还有恩公的小女儿,我也给她准备点。” “你若是不够,娘这里还有钱,你都拿去。”一个简陋的布包塞进了叶昕手里,他低头一看,却见里头都是些零散的银钱,一看就是母亲平日里日用开销省下来的。一瞬间,他的眼泪又一次失控了,他把那布包放回了母亲手心里,握住那满是皱纹的手认真道:“娘,我现在有钱了,这钱你收着,平日里也不用那么节省了,咱们该花花该用用。”叶母笑着应了,摸了摸他的头。...“诶?叶昕哥哥要来见父皇为什么我也要跟着去?”沈韫玉有些困惑地问道。【虽然他没事了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这事好像从头到尾我也没咋参与过嘛】【父皇是小孩吗?干什么都要人陪着?】皇上:......他分明是念着没了她当初的心声自己也无从得知那桩事,这场胜利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好吧,其实还有这么一点点点点点的私心。以前看着朝臣私下闲聊在那炫儿炫女他倒是没什么感想,只觉得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给他工作会。但现在他的炫女之心觉醒了,终于能明白以前自己瞧不上的行径了。他也要让外头那些臣子看看,自己的女儿可比他们家里那群可爱多了!带去御书房见叶昕就是很好的机会,顺便也让玉儿在那群内臣面前露露相。想着终于有人跟他一起欣赏女儿的可爱了,他就巴不得把沈韫玉从永和宫打包抢走,因此这会听见她在心底吐槽自己也没多尴尬,反而厚脸皮属性稳定发挥:“因为你叶昕哥哥上了趟战场,现在可凶了,父皇怕他,只能让咱们玉儿跟着护驾了。”沈韫玉:......瞳孔地震。【救命救命,你别再说了,我答应了还不行吗,去去去都可以去】“......好呢父皇,玉儿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蕙嫔原本端着托盘想来给他们试试永和宫小厨房新做的点心——也是先前从皇上这讨来的恩典这会正好建成了,听了这话掉头就走。别问,太丢人了,问就是不认识这男的。最让沈韫玉崩溃的是翌日清晨,她的便宜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她戴上那两撮兔毛啾啾。“这可是父皇找了宫里的绣女专门替你准备的,你看看多可爱。”【杀了我吧,爹你怎么还是毛绒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