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恩倒不是就因为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开始犯疑心病的性子,他只是惊讶于这人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来是他们国家的皇帝特意去查了。魏正恩拧眉,对这种手段没什么好感,只是冷笑一声喘着粗气说道:“你觉得我会听信你们这些挑拨离间的话吗?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赶紧上吧,别废话了。”叶昕没有理会他的挖苦,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当初把你从火场中救下的时机为何卡得如此准?这些年你是把他当作恩人对待了,他又是怎么对你的?”看着依旧满脸戒备的魏正恩,叶昕加了最后一点猛料:“我手上,有他当初下令谋害你们魏家满门的密折。”“......!”魏正恩听了这话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多只为了戏耍他这个将死之人,于是忍着心里的慌乱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密折呢?你不会准备靠着你这张嘴就让我相信吧?”“方文生...想必魏将军应当晓得?”叶昕接过身旁原本在边疆驻军的李将军手中的密折转身抛给了魏正恩,“他前段时间伏法后,这是我们在他府中暗道里搜出来的。”魏正恩听到这人的名字心中便有了几分预感,打开那密折一看,果然是皇上的字迹,旁边甚至还有龙玺盖的印章。即使字迹可以被仿制,但这龙玺绝对不可能被仿制。因为就算是向来以手工艺业闻名的周国,当初在雕刻这玉玺时举国上下也只有一人有如此精湛的技艺。而那个匠人,据魏正恩所知,在这玉玺问世的那一天就被皇帝处死了——就是为了保证没有人仿制龙玺。只要开了一个怀疑的口子,那剩下的自然就不需要叶昕再多费口舌。他就看着魏正恩攥着那密折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竟是流下了满脸的冷汗。“所以...你们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归降。”“不可能。”魏正恩摇头,心中对这提议不屑一顾,“就算是我归降了,你们皇帝会放心让我担任如今一样的重职?我也是有心气的。”“还是说,你们皇帝愿意让他给我让位?”被他指到的李大将军满脸无辜。“......”叶昕沉默了一下,对这个好像格外有竞争意识的敌方将领有些头疼,“魏将军啊,路走窄了。”“......?”“有没有想过当细作?”“啊?”“我们愿意放你回去,你呢?想不想报仇?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时候自然有我们的人联系你。”魏正恩感觉他们两个在大声密谋,偏偏这事就是这么发生了,敢这么做,从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叶昕对军中士兵管控的自信。若不是能保证这么多人中不会有人泄密,他也不会大咧咧地就说出口。报仇吗?自然是想的。他不理解,当初他们魏家分明是最支持他登基的一家,为何要痛下杀手,这么多年又对他惺惺作态。而只有与他对面的敌人合作,他才有可能得到与皇帝平等对话的权利。 但最后他还是犹豫了。“若是周国覆灭,多少家庭会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我承认,你们的条件很诱人,但我先是人再是魏正恩,我绝不会做出这等为了小家恩怨放弃大家的事。”“况且我的副将于我有恩,你们杀了他,若是让我活下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将军您不必担心。”听了这番话,叶昕也不由对这征战多年的老将带上了几分钦佩,言语中也带上了敬称:“我们陛下也不愿战争的风云席卷我们国家的百姓,您请放心,我们只是想扶持一个对我们国家友好爱好和平的皇子上位罢了。”这样。魏正恩松了口气,终于有心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但眼中的敌意并没有消散。叶昕笑了一下,翻身下马,从那副将盔甲下的衣袖里翻出了一根银针:“我们陛下给我的命令是将你们二人都劝降,您猜为何我要对他下手?”他捻着那根顶端泛着青黑色的银针晃了晃,魏正恩也不蠢,一下便猜到了这玩意的用处。他绷不住了。人是有多倒霉才能一天知道自己被两个人背叛的消息?他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们了,只要你们承诺的都能做到。”“嗯,好。”叶昕捋起袖子,露出了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冲着魏正恩笑了一下:“麻烦魏将军体谅一下,您若是这样完好无损地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于是,带着满头的问号,魏正恩顶了满头的大包回去了。妈的,这小子下手是真狠。......前方军队大胜班师回朝的消息无疑是这些日子全京城都在津津乐道的话题。作为临时被授予将军名号率兵奇袭的叶昕也逐渐进入了大家的视野中。大部分朝廷中人都在打探着这位新秀的家世背景,只有越治松惊出了一身冷汗。叶昕?这名字不是先前被他叫人教训了一顿的那个新兵吗?他竟然还活着?再联想到自己儿子先前被生擒,这叶昕却在这会顶替了他的位置出战,越治松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慌忙叫来管家:“把小少爷送走,送得越远越好...相州...对,相州!把他送到相州去,那里的州长同我有旧,你带上些库房里的奇珍异宝,带着小少爷赶紧走!”“老爷?”抱着他刚出生的幼子,听着动静前来看看的美妾有些困惑于他的激动,不由上前将孩子在他面前递了递。——越治松甚是疼爱这个中年得子,平日里见到这孩子,多大的气也都消了。然而这回情况却没有如她预料一般发展,越治松直接一把抢过婴儿就塞到了管家手里,随即无视了她的尖叫,一把把她挥开就快步带着管家离开了。管家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婴儿,小跑几步跟上了越治松,被对方焦急的模样影响到,他也不由得微微扬声道:“老爷,那二少爷呢,二少爷还在国子监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