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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吃瓜!全皇宫读我心声,人都傻了 > 番外2(完)

自出生的那天开始,六皇子就是不少人心目中人生赢家的典范。

生父是皇上自不必说,母妃是最受宠的贵妃,姐姐是京中最耀眼的明珠。

更何况皇室关系融洽,作为整个皇室最小的孩子,本该是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存在。

但也只是“本该”。

因为刚满六岁便被封为太子的缘故,皇上和太后对他的要求很高。

皇上对于自己的子女在学业上一向严苛,更何况是对这个被自己视为继承人一样的儿子。

一开始三皇子还会经常出现在沈嘉泽面前,心疼他的遭遇,顺便怀念一下自己当年在父皇手底下挨罚的经历——即使他现在早已为人父,想起来还是颇有几分后怕。

“咱们父皇也是...未免太过严苛了些,你也就这点年纪,我府里那几个小崽子要是在你这个年纪,多半还在外头疯耍呢。”

于是第二日,他就被收到风声的皇上喊了过去。

岁月逝去在这帝王的面上留下的痕迹越发衬得他威严,对方只是问了三皇子一句:“你皇弟如今不努力,日后大夏交给谁?你大哥,你二哥,还是你?”

三皇子只是思索了一下,便决定为了自己日后可以躺平还能过上富贵闲人的生活,六弟你还是加把劲吧。

沈嘉泽自出生后,跟自己那个云游四海的大皇兄和整日黏着王妃被太后都嫌弃的二皇兄便不熟。

前者是因为几乎碰不见面,也就是近两年,他像是回心转意了一样带了个江湖女子回京求父皇赐婚,成婚后在京中小住了个把月,他才算是跟这位皇兄面对面说过些话。

——不过现在又带着他的王妃去外头逍遥去了,听说是连夜背着太后逃走的,把她老人家气的够呛。

后者则是安静地在府里相妻教子。

对,没说错。

成王妃一改往日大夏默认的女子婚后不宜抛头露面这一印象,跟六公主一起经起了商,也算是一段时间让京中沸腾的事。

但人家背后站的是皇上跟太后,况且也没做打压百姓以次充好这些不光彩的事,反倒因为自己的身份更加在意自己对皇室形象可能造成的影响,更爱惜羽毛,在民间也算有不小的声望。大家总是喜欢看高位者贴近百姓的。

总之。

六皇子不似三皇子那样对两个哥哥有什么深刻了解,因此很难理解自己目前处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处境。

但某种程度上,他跟他父皇的脑回路是同频共振的。

——要是我不登基,未来的皇帝为难姐姐怎么办?

姐弟两人的关系很好。

虽然沈韫玉不擅长跟孩子相处,但面对一个从小满心满眼是自己的弟弟——参考七公主,长得还精致可爱,要说能不喜欢也挺困难的。

至于沈嘉泽。

他觉得姐姐就是自己的责任。

一开始是幼童对于亲眷天然的亲近,在年岁逐渐增加后,这份亲近中又带了些迷茫,为什么姐姐可以整日无忧无虑的呢?

他怀疑过父皇偏心。

在还是小孩子的他的视角里,姐姐才是那个众星拱月一样的人物,自己则是像被捡来的一样,永远落她一头。

不至于怨恨,但委屈是会有的。

但当他红着眼忍不住去问父皇的时候,对方把他带到了姐姐的书屋里,里面都是些厚厚的竹简,上头写着的他永远也忘不了,就是父皇让他学的东西。

“这...?可是姐姐不是公主吗?七皇姐也需要学这些吗?”

父皇弯下腰递给他了一册书卷:“看看吧,这都是你皇姐在你这年纪的时候写的。”

沈嘉泽翻开已经发黄的书页,入眼是稚嫩的字迹。

但很显然,虽然这字看着没有他的好,关于治国的观点却极其犀利。

他眨眨眼,看向父皇,语气中带了些羞愧:“所以姐姐也是...也是这么学着过来的吗?”

但当时的父皇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摸了摸他的脑袋:“生在皇家,谁都不是轻松的,多去看看你姐姐平日里是如何做的。”

自那天后,沈嘉泽成了姐姐的第二条小尾巴。

对此,第一条小尾巴七公主十分不满:“你平日里不总抱怨学业繁重?有这功夫不如回皇子所用功去,免得母妃在宫里总记挂着你。”

然后她一转头就发现这个弟弟扯着姐姐的衣袖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就好像她在欺负他一样。

生平第一次,七公主看着这个小孩,有了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什么人啊。

但沈嘉泽是真的想哭了,倒不是觉得被七皇姐欺负了,而是觉得自己给母妃添麻烦了,他先前甚至还埋怨爹娘偏心,简直就是不孝。

但是姐姐一把把他抱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啦,小七你也别说他了,还是个小孩子呢。”

沈韫玉有自知之明,她要不是实际年龄比现在大,换做她是弟弟现在的样子,估计也会挺难受的。

“哭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没有跟别的人一样教育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而是纵容了他的情绪。

沈嘉泽发誓自己原本是不想哭的,但姐姐说完这句话,他竟然就真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本来就是内向的敏感的孩子,这些年压抑着的情绪一经爆发,直到他们上了马车,他还埋在姐姐怀里抽噎。

“父皇和母妃怎么会不爱你呢?”在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在想什么的沈韫玉也觉得无奈,“母妃怀你十个月,在产房喊疼喊到昏过去,醒来第一反应就是问稳婆你在哪,你去了皇子所她担心你不适应,每日都逮住父皇问你如何了,父皇待你严苛,但你五岁那年半夜发热,他守在你床边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大概这就是二胎家庭难的事情,小孩子的心思细腻,而父母也不是机器能把所有的爱均分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总有些时候会不小心忽略一个孩子的感受。

“就连你七姐姐,刚才以为是她把你气哭了,还来问我怎么跟你道歉呢。”

七公主:“......说好的不说的!”

沈韫玉用一个牵强到看起来是在骗孩子的理由结束了话题:“而且你有三个姐姐疼你!我只有一个!你看看,我是不是还得羡慕你?”

“?”

七公主觉得哄骗小孩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是年幼的沈嘉泽对此深信不疑。

虽然现在内忧外患算是平复了,但叶昕率军大破周国的消息传来后,沈嘉泽作为当朝的太子,自然被叛军盯上了。

那本是一次犒劳三军的秋猎,但在男人们都去狩猎时,沈嘉泽被绑到了叛军的马车上。

那是什么感觉呢?

眼睛被粗糙的布蒙上,上面甚至有着汗臭味。

视觉消失后听觉便变得格外敏锐。

他清晰地听到了这一车人的谈话,要把他挟持回他们的营地里,用来威胁父皇。

他当时才八岁的年纪,但却明白,自己要是被当做人质,父皇和母妃会有多难受,到时候他们不管如何取舍都不能两全。

他开始恨自己不小心,为何要孤身留在帐篷里,还躲开宫人们的视线不想被他们像对待易碎物品一样保护着。

他有什么能力自保和矫情?

大概是他试图咬舌的动作被那些男人发现,他的嘴被堵上。

至此,他彻底陷入了黑暗的泥沼里,要是他听话好好习武就好了,即使不能逃脱,在被绑走的时候至少能抵抗造出点动静来。

就在悔恨和自责即将淹没他的时候,姐姐来了。

他耳边只能听到刀剑的碰撞声,皮肤被割开的声音,还有两方人马吵闹的声音。

最后,在眼前光明重新亮起,沈嘉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眼里带着愤怒的姐姐。

怒火让她黑色的眸子越发明亮,仿佛要把他燃烧殆尽。

她身后跟着的侍从们处理了那些叛军,他嘴里的布团也被取下,因为被塞的时候太过粗暴,他嘴角留下了两条血痕。

“对,对不起。”他再次在姐姐面前泣不成声,“我让你们担心了,我是个一事无成的...”

沈韫玉打断了他:“你是该道歉。”

她细长的手指指着他心脏的部位,一下下的仿佛扎到了他心里。

“你要为自己道歉。被恶人伤害就说自己一事无成...你把自己这些年的用功当做了什么?动不动就想着去死。”

她看了眼那布团中央的一点血迹,掐着弟弟的脸颊逼迫他张嘴,果然看见了舌尖在出血。

“他们蓄谋已久,没有发现他们的计划是所有人的责任,就算你不乱跑照样会被抓走...然后你就一定要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要是你真死了,你对得起自己以前的努力吗?这些甚至都没有生效就跟着你入土了,不觉得自己是在挥霍人生吗?”

沈嘉泽没有想到姐姐不怪他被抓走,而是责备他方才试图放弃的行为。

他想解释的,他是不想让父皇和母妃担心,但是他最终没有,心里涌现出的是一种奇异的感动。

生在皇室,为自己活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特别是作为储君,从小夫子教导他的就是要心怀天下,他总觉得自己不够格,为什么是他呢?

只是因为他是父皇的儿子吧,又因为三个哥哥都不愿意,所以这皇位只能落在他头上。

抛去高贵的皇子的身份,他又剩下什么?

沈嘉泽攥着姐姐的衣袖不肯放手,狼狈地把自己塞进了她怀里,趁着四下无人终于痛哭出来。

真好,还是有人记得,他只是他自己的。

小孩子就像一个暖炉一样,特别是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沈韫玉觉得自己身上被滚烫的泪水淹没了。

她这个弟弟真是,自小就喜欢哭,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但是知道弟弟受了惊吓,她也就任他去了,方才那样疾言厉色不过是看他险些做了傻事一瞬间怒火上涌。

沈韫玉拍了拍弟弟的背,很难想象,现在这么一个单薄的孩子,未来会是大夏的帝王。

沈嘉泽也很难想象,他父皇在他十六那年就传位给他自己做太上皇清闲去了。

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他觉得只是因为姐姐到处游玩寄回宫里的信件把他看眼馋了。

虽然因为自小立储且没有兄弟纠纷的缘故,父皇已经把路给他铺好了,但沈嘉泽初登基时还是忐忑的。

做皇帝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每日早起自不必多说,朝堂上群臣仗着他年幼便敢阳奉阴违,但他作为皇帝,动一个臣子还得衡量利弊关系,以及对于自己能否担起重任的压力。

最痛苦的还是大臣们明里暗里地提议选秀。

他连朝堂都还没管理好,后宫再多几个女人,是真的要早逝了。

特别是其余的亲人都在外头游乐,每次他回到养心殿都有一种孤家寡人的错觉。

或许是担心弟弟的精神问题,沈韫玉半路回到了京城。

许久不见弟弟,远远瞧着倒是有了几分帝王的威严,身形也没有瘦削。

看来还不错?

但沈韫玉发现自己天真了。

这个现在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弟弟,在见到她后看着四处无人,还是拉着她的袖子跟个孩子一样哭着不让她走。

“你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沈韫玉叹了口气,“马上也该有皇后了,这么孩子气,人家笑话你怎么办?”

“谁敢笑话我?”

然而挂着泪珠尚且带着稚气的少年的凶狠也只会被他姐姐当做露出牙齿自以为很凶悍嗷嗷叫的小狗罢了。

她手指把他的脑袋戳远了些:“我刚买的衣裙别给我弄脏了。还有,要自称‘朕’。”

“又没有旁人。”他嘟囔着不肯松手,“这么叫着也太生分了,还是你出去这么久已经不在乎我这个弟弟了。”

“不在乎你我这会回来做什么?”

沈韫玉被他黏的没办法,只好放弃拯救自己的新衣服:“来看看你这皇帝做的怎么样,怎么,需要姐姐帮忙吗?”

她觉得自己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

但很显然,沈嘉泽当真了。

于是第二天,她穿着宫装被抬到了龙椅上,跟底下一群瞳孔地震的大臣们面面相觑。

沈嘉泽对外宣称自己重病在床,只能由自己的同胞姐姐代劳。

沈韫玉这些年跟江昕薇混在一起,后者是秦淮送她那间铺子的小掌柜,思维活泛,时常能冒出不少好点子,两人在一起也算是把事业做的风生水起。

但沈韫玉不缺钱,大部分收益便用作了赈灾扶贫一类的工作。

因此她在大臣间也算是颇有美名。

况且人是会折中的。

要是只告诉他们如今要一个公主执政,他们肯定不乐意。

但是要是给他们选,是其他三个亲王还是这位长公主殿下。

那他们就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了。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状态,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生怕皇上把成王几个抬上来。

最后,沈韫玉原本以为的腥风血雨一点没见着,

沈嘉泽直接装病了一周。

仗着姐姐也不会驳了他面子。

他发觉姐姐似乎比他更适合坐这个皇位,她性子好每日上早朝看着群臣争论也不闹怒听得进意见,猜疑心有但不重,相信了一个人便是全然的信任托付,他甚至听说好几次几个老臣哭着感谢知遇之恩。

这个皇帝他就非做不可吗?

但沈韫玉断然拒绝了弟弟让位的提议。

这些天每天早起她感觉自己头发都少了,脱发效果堪比重回高考前七天。

而且她还听说弟弟在被催婚,这要是自己上位了,估计晚上回养心殿都能看见榻上有人献上的男宠。

太恐怖了。

“我这些日子游历大夏,我们泽儿治理得很好啊,虽然不在你身边,但父皇母妃也能通过这些风景人情看到你努力的成果。”

沈韫玉踮起脚摸了摸弟弟的头:“我们一直在你身边的,要是想我们了就送信来。”

但好在沈嘉泽是有担当的人,既然认定了自己要做好这个皇帝,渐渐上手后也是有模有样的。

沈韫玉一日带着妹妹在茶肆听八卦,听到有人议论当今圣上贤明,就莫名想到了当年刚登基的时候那个哭的泪眼汪汪的小孩,不由得跟小七对视一笑。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皇帝弟弟什么时候成婚了。

——番外2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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