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慌忙道歉,却被女子厌恶地推开。
“你贪婪虚伪、假仁假义,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信任旁人?!”
“萧简,你终其一生,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女子声音尖利,如火的目光好似照亮了先帝所有虚伪的心思。
先帝恼羞成怒,拂袖离开。
当天夜里,昭和宫起了熊熊烈火,女子自焚于殿中,从此世间再无昭和太后,宫中也没了对她婉莹真心相待的人。
事后,先帝拼了命地挖出她的尸骨,却并没有找到那个孩子的尸骨。
可现在……
婉莹紧紧地攥着拳头,心头百般滋味。
他冷冷地看向苏意:“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意平静点头。
婉莹微微闭上了眼,命令道:“此事不许与任何人言说!否则仔细你蓝家的脑袋!”
苏意低眉拱手:“谨遵贵妃娘娘吩咐!臣今日迫不得已而言说,也只是担心我蓝家……”
婉莹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摆摆手:“本宫心中自有计较!只是君天佑他……还有多久回来?”
“君督主提前扶灵柩回了汝阳,按脚程算,不出三日便能抵达京都!”
“好!本宫便只等三日!三日后,本宫若未见到他人,那代表你今日所说之事,都是诳本宫的!”
说罢,婉莹冷冷地看向苏意:“本宫一向怜惜蓝家,可这欺君之罪一旦犯下……本宫无论如何保你不得!”
“臣明白!”
苏意悄悄告退,后背衣衫都险些被冷汗浸透。
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着门外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苏意面色不变。
她轻轻瞥了一眼萧浚,挽起了叶红鱼,笑得挑衅:“二殿下,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说罢,朝着冯城微微致谢,转身出了宫门。
身后,萧浚拳头捏得咯吱作作响。
他皱眉看向一脸无辜的闻三虎,转身走进大殿。
“母后,君天佑乃是汝阳王之子,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还请母后早些发落,儿臣愿意鞍前马后,捉拿贼人归案!”
萧浚跪得笔直,迫不及待地看向婉莹。
婉莹皱眉看向这位二皇子。
自从上次与殷贵妃通奸一事出之后,她便发现,这位二皇子野心颇大!
居然还想要推翻她好不容易从先帝那里得来的后主之位。
“这一场冬月的仗耗费了不少银两!国库空虚,不宜再战!”
婉莹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倒是你这次赈灾耗费了不少的银子……”
萧浚心头怒火骤起,他终于忍不住了。
“母后!君天佑的事情暂且不提,可……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谋害母后,物证已在,其心可诛!”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母后也要包庇自己的儿子吗?!”
婉莹闻言大怒:“放肆!”
“此事证据尚未确凿,太子乃先帝的发妻敏慧皇后之子!你怎可将其与罪犯相提并论?!”
萧浚牙根颤抖,他抬眸,冷笑地盯着婉莹:“是啊,敏慧皇后乃是江氏独女,纵使江国公辞官归隐,江家亦是名门望族,只有我,一介贱婢所生!”
“你这说得什么混账话!”
察觉萧浚的冷笑,婉莹自知失言:“你上次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本宫也替你瞒了下来,你……”
“母后不必再说,儿臣都明白!”
萧浚重重磕头拜别,再抬首,眸中已满是深沉的杀机。
这么多年,他处心积虑,认了殷贵妃做母,跟她颠鸾倒凤,只为了能获取丁点儿权利。
他一路扶持林家,掌管吏部,跻身朝堂大员之中。
可即便他这么多年做得如此优秀,林家也还是说没就没……
而他陷害太子,致使其犯下巫蛊之案,如此明显的物证,却还是扳不倒太子。
他看似风光无限,但婉莹要碾死他,也不过是一个小手指头的事而已。
“闻老将军,请您与葛将军府内一叙。”
萧浚眉目阴沉。
闻三虎和葛尚奇齐齐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二皇子府正厅。
“闻老将军,你我上次在怀义郡喝酒,你可还记得?!”
萧浚端着一杯茶水,冷冷地看向闻三虎。
“可刚才殿上,闻老将军为何不状告蓝家?!”
闻三虎无辜摊手道:“殿下,这……当日在军中的事,不少人都知道,那冯城又是个直肠子,末将要是说了谎,那岂不是睁眼说瞎话!”
萧浚闭上眼睛,略微冷静了一分。
闻三虎趁机循循善诱:“再说了……殿下要的是整个都城,又何必盯着一个小小的蓝家不放?”
“只要殿下心想事成,日后那蓝家,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您处置么?”
萧浚徒手捏碎了手中茶杯,眸光阴厉。
“可如今,我是一天也等不了了……太子被困,君天佑远在汝阳谋反,乃是最好的时机!”
他仰头,亮出手中的虎符:“明晚,便是幽州一战的庆功宴,届时,还请二位将军清点兵马,分布在宫中角落,随时待命!”
闻三虎看着那铜黄的虎符,目光微动。
“谨遵殿下指令!”
日光温暖,洒在人身上暖融融的,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保和殿内,婉莹坐在座位上,坐下是一片群臣和乐的场面。
推杯换盏之间,颇有几分盛世荣光。
婉莹喝了两杯便悄然红了脸,红光满面的端着酒杯,笑看着闻三虎等人。
“此次幽州大胜,歼灭反贼,更是活捉献王!本宫为大兴有此等肱骨之臣而自豪!”
闻三虎等人急忙举杯:“能为朝廷,为百姓安和征战一方,亦是臣等的荣幸!”
“哈哈哈哈……干得不错!”
婉莹喝得有些飘飘然了:“不过此次既然打了胜仗,虎符也该交还回来了!”
“今年事情不少,国库空虚,实在不宜多兴战事!日后,还应休养生息为……”
“母后!”前排,萧浚突然站了起来。
“休养生息固然是好……不过,这虎符,您还是别为难闻将军了!”
婉莹闻言,脸上笑容凝固:“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近京中事情的确不少……”
萧浚端着酒杯,傲立于众人面前。
“献王谋反,汝阳王父子亦有反心,太子更是企图谋害圣体……可这一桩桩一件件,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其主昏庸,其君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