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将脑袋贴着他的胸口,低垂着的眸子里满是不安与仓皇,道:“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我们的孩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君天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和孩子,不必害怕。”
苏意想了想,既然君天佑这么想她进宫,那她就去吧,反正到时候遇见婉莹,尽量不和她起冲突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听到苏意说答应了,君天佑低下头来安慰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辛苦你了,阿意。”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还尚未到除夕,玄朝各地就已陆续下过好几场大雪了,都道是“瑞雪兆丰年”的吉象!
举国的老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中也期盼来年会应了这个好兆头,地里的庄稼能有个好丰收。
也有人说这都是托了君天佑的福,道是,年初时,那尚未被册封为太子,当时还尚是逸王殿下的君天佑,就仅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献王之乱。
后主一立他为太子,他便上奏了人贩之祸,致使后主增改律令,惩治人贩,而他更是将整个长安城内的人贩抓获一空,解救了无数妇孺,威慑了那些丧尽天良的拐子,让百姓们能安心过个好年。
俱因此,上天感召,特意降下几场瑞雪来,以示未来明君之诞生。
黎明百姓均见广为流传的说法,当然也被一些有心之人给听到,特意传达到了后主婉莹的面前。
只是婉莹却不如有心人想象那般会发怒乃至迁怒于君天佑,反倒听后还抚掌大笑起来,欣慰自己选出了这么个受人敬仰的好储君。
毕竟这皇位本来就是他的。
有心人便悻悻退下,婉莹也随之着人召来了君天佑。
“天佑,本宫听闻你在民间的名声着实不错,处处都在传言你将是未来的明主啊,本宫甚是欣慰。”
“儿臣对传言也略有耳闻,但实在是愧不敢当,儿臣所做乃实属分内之事,比起后主,尚不及万一。”
婉莹听了,笑道:“你要是愧不敢当,本宫的力气不就白花了吗?”
一直低着头的君天佑闻言,惊讶的抬头往婉莹那里望去,只见她面上确实俱是真真切切的欢喜与打趣,并无半分愠怒,这才略微安下心来。
婉莹知他心内此刻在想些什么,亦知他在疑惑,也不卖关子,为他解释道:“本宫虽已将你立为太子,只是这后宫里尚有些魑魅魍魉仍然在惦记着你的位置。你母家势薄,与妻家关系又尚未稳定,本宫少不得要为你多做打算,为你放出些消息,造些势,获取些民心。可不要小瞧这些百姓,往往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
君天佑听了,心中是五味杂陈,他从未想到过,婉莹竟会为自己的将来之路打算到如此地步。
他本以为听到这些民间的流言,她会雷霆震怒。
这天下如今总归是她的天下,自己只是个储君,即便是自己努力越过了尸山血海,可终究还是得在她首肯后才能当得上储君。
本以为她定不会喜欢有人觊觎她的龙座,因此在听到婉莹的传唤之时,他心中难免有些惴惴。
哪曾想,这一切竟是婉莹在背后为自己将来荣登大统之位而铺路!
她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难免有些触动。
这许多繁杂的思绪也只在一瞬间,便又是稍纵即逝。
君天佑闻言,立马起身向婉莹行了个礼,道:“谢幕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儿臣定当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婉莹 亲自上前扶他起身,道:“我曾答应过你母后,待本宫百年后,这帝位定会为你留着。你也从未令本宫失望过,只是这后宫中外戚专权,再加上朝中的掣肘,即便是本宫,这个当朝后主,也不是事事都能遂心。于你,也只能这般暗中给予助力了,希望你不要怪本宫以往对你的苛刻,因为,实乃逼不得已啊!”
“如今,一切都已拨开云雾见天日,这祖先打下来的盛世河山,你可要守护好啊!”
婉莹的一番剖白,说得君天佑心中大震。
自己这么多年,是否是误会了她?
两人交了心后,面上关系看起来融洽了许多。
婉莹也终于想起了此次叫君天佑前来觐见的主要目的。
婉莹因从前在民间见过许多在冬日里冻死或饿死的老弱妇孺,自十几年前开始,便每年都会派人往周围贫苦地区的老弱病孺们送些暖和的棉衣和口粮,以帮助他们度过寒冷漫长的冬季。
往年,她都是派遣六部官员轮番去的,今年却是太子君天佑册封的头一年,又正好碰上各地下大雪,让关于他的传言流布甚广,婉莹便想着如今倒不如让他去各地走一遭,虽然路上清苦了些,但这却是件能够赚足民心的好事儿。
婉莹随即便给君天佑讲了此事,本以为他会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却不料他听了后,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下,竟是摇了摇头,道:“幕后的好意,儿臣心领了,只是近来确实走不开,还请您换个更合适之人去送物赈灾吧。”
婉莹听了他的推脱,眉头也拧了起来,“到底是何等重要之事,竟让你如此看重,甚至惜得不要这些好名声,也不惜要违抗本宫的命令。”
君天佑想了想,暗道反正日后宫宴时婉莹就会知道苏意怀孕的事了,自己提前告诉他,也无甚大碍,于是便开口了。
婉莹听后,渐渐沉了脸色。
没想到苏意那个小贱蹄子居然怀了君天佑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她更是面沉似水。
“你刚才所说的走不开,也是为了她?”婉莹冷声问道。
看出了她的不悦,但为了苏意,君天佑如今只有实话实说,“如今意儿已有七月身孕,儿臣实在是不放心离开这么多日,此等焦急担忧之情,想必幕后最是清楚,还请您准奏。”
说完,他便起身,径直跪倒了婉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