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城门口时,她才慢下来,杨素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君天佑好奇问苏意,“那山上真的有鬼?”
苏意想了想道:“听说是,二十年来,老是有人听见有女鬼在哭。”
说着,她又无奈地看了杨素一眼。
那山坡上,有个破落院子,是杨素家以前在都城的别院。
自从杨素家被满门抄斩之后,杨素被领回来没多久,就因为思亲偷偷溜去了院子,结果不小心坠井,崴了脚。
等他们找到院子的时候,她正好从井里爬出来,当时没将叔母给吓个半死。
这丫头大半夜的又去了那里,想必是又思亲了。
苏意轻叹一声,又贴近了杨素,想要给她些安慰。
杨素一直在想那个女人会被虐待成什么样子,浑身直抖。
好不容易在苏意给予的温暖中回神,余光便瞥见了一旁的君天佑。
当即,她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道:“殿下,快去救昭和太后!”
苏意和君天佑闻言,俱是一惊。
话一出口,杨素猛然发觉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她下意识往苏意怀里缩了缩,“刚刚那个女鬼追着我就喊这句话,一直在喊,可我连她的样子都看不到……”
苏意见杨素有些魔怔了,柔弱无骨的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身子又在发颤,怪叫人心疼的。
她无奈地递给君天佑一个眼神,让他暂时先别追问了,总要等杨素情绪平复了再问。
君天佑抿唇,压下内心的迫不及待,跟苏意策马进城。
“救救昭和太后”几个字却始终在他耳边回荡,尽管一路奔波劳累,可躺在床上也无半点儿睡意。
越想,就越是肯定。
母亲一定还活着,等着他去救!
想到这里,君天佑倏然坐起身来,等不及地下床出门,想去杨府看看杨素恢复得怎么样了。
外头天光已大亮,他推门而出,淑兰殿的大门也正好被人推开。
禁军侍卫纷纷涌入,将殿里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君天佑眸光微闪,忽然想到,这时辰差不多是早朝要退了。
不必说,今日的早朝肯定很是激烈,辩论的中心定然是这两日沸沸扬扬的那件事,就是他去了无名山,结果天降怒火,将山给烧了。
禁军侍卫来此,看来是太尉等人辩论输了,这是要来抓他了。
可巧,抓他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之前算是一同共患难过的朋友,太尉的外甥,光禄侍郎刘元锡。
刘元锡一身利落的官服,手执腰刀上前,眸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他拱手道:“太子殿下,后主有令,从今日起,您不得迈出淑兰殿半步,直至大理寺少卿陈恪云查明一切真相。”
闻听,君天佑愣了一下,没想到查他的,居然也是个熟人。
他眼底透着不信,“就只是禁足吗?”
这一问倒是把刘元锡给问蒙了,关键他的语气好像是在挑衅,觉得这个惩罚很弱似的!
刘元锡好笑又好气问:“那不然呢?太子殿下,你知道三殿下为了保你费了多大的心思吗?他一个人舌战群儒,说那天火与你无关,倒是与六皇子有联系。好不容易才能用禁足做罚,保你一命呢。三殿下累死累活,你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如今君天佑在朝堂,除了太尉再无其他可靠的势力,可以想象萧泽从中做了多大的周旋与帮助。
君天佑心下感激,暂时将此恩记下,嘴上,他还是要客套一下,“替我谢谢三殿下。”
“有机会你自己去谢吧。”刘元锡微叹,放低了声音道:“三殿下的意思是你先在此避避风头。石怀清已经去了风州城,他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一定能将太岁石的事情调查清楚的。”
君天佑沉眉,“只怕他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元锡胸有成竹地一笑,“舅舅已经派了人暗中跟随,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这有一说一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元锡是他的人。
但苏意之前有过提醒,刘元锡一家子都是三皇子一党。
君天佑不由得又多打量了他几眼。
也就转瞬间,刘元锡稍微靠近了点问:“殿下,我还有一事想问,城外河里的石碑是不是你安排的?”
君天佑闻言,敏感一顿,不知道他问此事的目的。
片刻后,他勾唇浅笑,“不是。”
……
入夜。
小雨淅淅沥沥。
七公主萧浅浅府寝殿内,暖香四溢,灯影重重。
“啪”!一封书信狠狠地打在谭伯宣的脸上,怒声随之而来,“好你个谭伯宣,竟然敢背着本宫,跟文少君藕断丝连!还不快跪下!”
谭伯宣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先习惯性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在七公主的怒视之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信封,急忙取出信纸一看。
书信上写,“一切妥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冬酒会上见。”
落款处,赫然是文少君的名字。
见谭伯宣看得入神,七公主一脚将他狠狠踹翻。
她掐腰怒骂道:“好你个谭伯宣,本官就算知道了你隐瞒娶妻有子,就算知道了你是听了褚相的话,为了拉拢袁国侯才娶的本宫,就算知道你此生不举了,都未曾想过要抛弃你,依旧掏心掏肺的对你,连凌霜都折了进去!”
悲愤的控诉字字句句扎在谭伯宣的心口上。
在得知苏意要面圣后,他的丑陋面目便逐渐展现在七公主的面前,公主也确实一直从未嫌弃过他。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急切地想要解决一切,好好跟她过日子。
谭伯宣见她气得捂住胸口,连忙解释道:“公主误会了!我对文少君绝对没有私情,从来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而且她还认错了人。我发誓,我谭伯宣对公主绝无二心,此生当牛做马也要回报公主的大度之恩!”
说着,他激动地举手发誓。
七公主将信将疑,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信封,“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谭伯宣忙将其中的内情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