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七公主才稍稍露出满意的神色,“原来如此,你起来罢。下回再有这种计划,记得与我说一声,免得又让本宫误会。”
谭伯宣连连点头站起,扶着她回到床边坐下。
念及他适才所言的计划,七公主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再次质问道:“你确定这次一定能够除掉苏意?你不会在关键时刻,又心软了吧?”
“青公主放心。”谭伯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苏意害我至此,我定然不会对她心慈手软的,我定会将她凌辱尽了,再杀之而后快!”
七公主满意颔首道:“那你那个孩子呢?本宫可是听说青秀要带着她来都城了?”
提及青秀和女儿,谭伯宣顿了一下,“燕燕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别紧张。”七公主轻笑,“本宫又不是蛇蝎之人,连个婴孩都不放过。她能来也是件好事,我也是极喜欢孩子的,只可惜不能有个亲生的,终究是要成心病。”
谭伯宣闻言,身子一僵,心口钝痛。
昨日太医告诉他,那一日摔伤了势,他是彻底废了。
别说生子了,他连行房都不行了,跟太监根本就没区别!
事后手下说,马车被人动了手脚,是有人故意要害他和七公主。
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目前对他恨之入骨的苏意!
苏意断了他的仕途还不够,还害得他男不男女不女,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苏意,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腊月十五,冬酒会如期而至。
各府女眷纷纷简车出行,前往城外袁石兰的别庄——三菁园。
等杨府的马车到来的时候,三菁园外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其中一辆高盖锦车格外地显眼,明显是刚刚来。
火急火燎的文少君还在马车上就看见了,连忙扭头看向苏意。
“看见没?那是赵韩郡主的马车,她人还在车里,明显是要压轴进去。我跟你说啊,哪怕你贵为太子妃,也千万别跟她抢风头,她这人不好惹,乖乖跟我进去。”
她也是不理解,苏意到底是哪儿来的资本,觉得自己是冬酒会上的重要人物,硬是磨磨唧唧地要当压轴,拖着她到这时候才来!
苏意却一把抓住了要下车的文少君,“嫂嫂等一下!不急。”
被迫坐回去的文少君皱眉道:“你别是要跟她争个高低吧?”
苏意抿唇不语。
在来之前,文少君还专门提醒了她,这个赵韩郡主是郭安王之女,与七公主萧浅浅关系极好,平日里刻薄得很。
她跟七公主结了仇,赵韩郡主今日定会想法子刁难她的。
既如此,她还不如先给这位郡主一个下马威。
兀地,一道马嘶声猛地响起。
外头突然惊叫起来,“马发疯了,小心!快让开!”
紧接着,苏意的马车便猛地晃了起来,慌张的车夫大声地跟里头汇报,“太子妃,夫人,郡主家的马疯了,撞过来了!你们快扶好!”
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赵韩郡主的马车狠狠地撞在了杨府的马车上,顿时尘土四起,马嘶声不绝,隐约还有陶瓷碎裂的声音。
三菁园的下人、护院闻声,赶忙跑了出来。
苏意扶着惊魂未定的文少君,从撞况惨烈的马车后走出来,正好对上赵韩郡主的视线。
赵韩郡主由侍女扶着站在安全之处看热闹,明显是故意让马车失控去撞阳府的马车。
眼见苏意与文少君安然无恙,不似七公主和驸马,一个折了腿一个伤成了太监,赵韩郡主眼底闪过一丝不满,瞧着样貌不俗的苏意心里就愈发生气。
这贱人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正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是袁石兰闻讯,带着一众女眷赶紧出来查看情况。
发现没伤亡,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等再呼吸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有女眷好奇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空气中,一股醉人的幽香逐渐弥漫开来,只一闻便足以令人心醉。
文少君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啊!我们的酒!”
她们带来的两坛酒全都从马车里滚了出来,摔在地上碎了。
赵韩郡主勾唇轻笑,摔不了人,把酒摔了也行。
没酒就不能参加冬酒会,正好借此直接将她们给赶回去。
苏意还想和袁石兰攀关系,做梦去吧!
谁曾想,袁石兰却跟魔怔了似的,快步跑向苏意和李文君身旁的碎酒坛子。
苏意适时控诉道:“郡主,你居然打碎了我们的酒!你知道我那酒有多贵重吗?就算是把整个郭安王府给卖了,也买不到!”
没想到她会说如此大话,旁观的女眷都不免轻笑出声。
赵韩郡主更是目露鄙夷之色,“苏意,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多贵重的酒来?”
“袭人露够不够?!”
袁石兰惊喜的声音不经意间响起。
登时,全场震惊,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袭人露乃是酒神所酿的第一美酒,很多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她们也是听袁石兰提及才知道的。
袁石兰曾去无名山寻访酒神,偶然间有机会尝了一口,自此终身难忘。
记忆久远,如今重新被唤起,袁石兰也以为自己尝错了。
她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下坛子碎片里幸存的几滴琼浆,放在唇边品尝。
“不会错,这就是袭人露!这是谁带来的?”
苏意拱手道:“见过沈夫人,我是当朝太子妃苏意。这坛袭人露,正是在下特意带来送给沈夫人,与诸位一起分享的。可惜被郡主这么一撞,没了。这可是酒神留存的最后一坛美酒了,他人已离开京城,不知所踪。”
文少君闻言,眸光微闪。
难怪她刚刚跳车时故意丢下了酒坛,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她可真是够舍得的!
酒神都走了,那这唯一一坛的袭人露就是绝品了啊!
别说卖了郭安王府,就是后主要买也买不到了!
别说袁石兰了,其他人都跟被剜了肉一般,心痛地无以复加,一个个恨恨地瞪向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