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云肯定道：“这一定是胡氏被杀之时挣扎，抓挠凶手所得，如果杨小姐身上没有抓痕，就更加能证明其清白。”
一晚上时间就能找到蛛丝马迹，苏意欣慰地松了口气，见陈恪云取了凶器匕首，来烛下查看，她眉头一挑。
“把它给我看看。”
陈恪云依言。
不过翻看两下，苏意胸有成竹地一勾唇。
“明日我暂时不去京畿营了，先把杨素救出来再说。”
……
“苏意，你要为杨素翻案？”
大理寺卿凝视着击鼓鸣冤的苏意。
她负手而立，端的是官威将气，她的身后，公堂外，是杨家的女眷和侍卫。
苏意铿锵道：“不错！”
大理寺卿轻蔑一笑，既然君天佑已经不是太子了，那他也没必要对这位所谓的太子妃和颜悦色。
“犯人已经认罪画押，翻案一言又从何说起？”
“犯人因何画押，大理寺卿难道不清楚吗？”苏意虎目凌厉，“可是要我到御前参一本，有人为官不仁，断案无理，竟是对忠门将后屈打成招！”
大理寺卿凝眸，脸上的笑意早已收敛。
虽然他看不起苏意是个女子，但她还在御前伺候，不可不忌！
“那你有何证据证明，杨素没有杀人？”
“证据多得是，只怕我一一举来，到时候显得大理寺卿为官无能！”苏意嚣张讥讽道。
大理寺卿登时气得一拍惊堂木。
“大胆！谁让你如此辱没朝廷命官的！”
苏意威喝一声道：“我又非犯人，谁许你如此呵斥！”
“你！”
大理寺卿脸上一阵青白交加。
苏意打断他，高声吩咐：“将杨素带上来，把尸体也抬上来！”
两班衙差惶恐看向吃瘪的大理寺卿，受了一记狠狠地白眼后，忙去完成苏意的交代。
公堂之外，杨氏狠狠地捏了把冷汗。
“此乃大理寺，是大理寺卿的地盘，意儿如此嚣张，未免太过了点！”
文少君不以为意地安慰道：“这个大理寺卿为官不正，攀恶附贵。先前白家的案子，他包庇白家。大理寺少卿陈大人的案子，他陷害忠良。因为没查到他头上，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到现在，居然还对表妹屈打成招！意儿早就憋着一股气，这是想趁机好好教训教训他！”
说话间，杨素就被衙差架上了公堂。
她瞥见杨氏，触及杨氏眼底的惊愕和心疼，连忙躲避视线，被放到地上时，她忍疼缩成一团，把烂透的十指往怀里藏，生怕让杨氏看了心里难受。
这样的“体贴”让苏意都不禁蹙眉，杨氏更是不忍地捂着脸偏头，憋住眼泪，绝不让外人看到杨府的脆弱。
文少君挽紧杨氏默默安慰，恶狠狠地瞪了大理寺卿一眼，低声咒骂了句“狗官”！
很快，尸体也被抬了上来。
苏意扬手将白布一掀，盯了大理寺卿一眼，沉声道：“仵作！你来听听我说得对不对！”
大理寺卿轻蔑暗哼。
她一个女人，还是个只会刀枪棍棒的粗人，还妄想验尸，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她蒙对了，仵作也能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
仵作接收到大理寺卿的眼神暗示，心下了然，泰然自若地走到苏意面前。
苏意扫了他一眼，薄唇轻启道：“胡氏的死因，是有人用匕首刺中胸膛，一击毙命！”
陈恪云的验尸场面深深地印刻在苏意的脑海里，她丝毫不差地复刻了一遍，气势上丝毫不虚，沉着冷静地仿佛是验尸的一把好手，将仵作唬得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苏意说得并无不对，反而说明了他验尸的不用心，仵作不知不觉间，心虚地弯下了腰。
“只要杨素身上无抓痕，就能证明她并非凶手。仵作！本官说得对是不对！”
苏意突然一声大喝，犹如雷霆万钧。
仵作哪里碰到过这阵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踉跄摔倒在地。
他哆哆嗦嗦道：“小、小的不知，但、但您所验的没有问题。”
大理寺卿不相信地拧眉。
苏意继续追问道：“既然我说得都对，为何你没验出来？还是说，你验出来了，但是故意隐瞒不报！”
帽子一扣，仵作直接就跪了下去。
“大人饶命啊……昨、昨天，小、小的……是小的技艺不精，还请大人恕罪！”
事实是大理寺卿让他随便看一下，记录个死因就行，他就没留意指甲里是不是有皮屑残留。
哪知还会被官大一级的苏意强行翻案，更没想到，她个粗将女人，居然还会验尸！
大理寺卿也后悔了。
就该让仵作查仔细点，把这些罪证全都销毁！
这厢，官差已经在苏意的要求下，让女差给杨素验了身子。
官差如实禀告道：“大人，杨素身上并无抓痕。”
“啪！”
大理寺卿狠狠一砸惊堂木，“仵作！因你技艺不精，本官险些判断失误，其罪难饶！来人，将仵作杖打二十大板，赶出衙门！”
对此，仵作也只能一咬牙，硬生生替上司背锅。
可板子一下来，他就痛得差点儿咬掉舌头，惨叫出声。
二十大板后，仵作已经半死不活，被衙差无情地拖了出去。
苏意怒声质问道：“寺卿大人可否还杨素一个清白了？”
“此言差矣。”大理寺卿慢条斯理道：“这只能证明，胡氏死时，现场可能并非杨素一人在场，很有可能是有人帮她按住胡氏，方便她动刀杀人！毕竟，这凶器可是在她手上，她的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苏意咬了咬后槽牙。
空口白牙，颠倒黑白！
这厮真是铁了心要死咬杨素不放！
苏意稳如泰山。
“既然寺卿大人如此坚持，那我就再拿出些证据来！”
大理寺卿誓不弯腰：“请！”
四目相对，各不相让。
公堂之外，杨氏等人紧紧地攥着帕子，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苏意侧身质问杨素，“杨素，你再将你为何去找胡氏，与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都说清楚！”
有苏意撑腰，杨素更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