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转脸看向韩垅,不置可否。
“那他们是在给谁拖延时间?拖延时间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苏意诚实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调查的范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但是她的心中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至于是不是自己想的这样,到了渔阳一探便知。
“那你呢,为什么要跟来?这一路上太危险了。”
“这两天我发现济北的灾民身上已经没有了瘟疫,小伤小病青秀已经能处理了,倒是渔阳这边,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操纵,落十九还受了重伤。”
苏意手握缰绳,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扬起。
她看着韩垅轻笑一声道:“你的确爱我家青秀。”
现在这个时候,待在济北,待在君天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要为心爱之人留好退路,看来韩垅与自己是一路人。
自济北到渔阳有一段距离,一行人轻装上阵估计也要四天的时间,变故发生在第二天的深夜。
“皇后娘娘快走!”一阵阵急促的叫喊声自门外传来,苏意一个激灵便坐起了身子,本就在和衣而卧,匆忙登上长靴便打开门冲了出去。
只见一锦衣卫浑身是血的跪倒在门前嘴角抽搐,汩汩地流着鲜血。
“你撑住!”苏意双瞳剧缩,急忙蹲下身子试图用手止住那腹部的伤口。
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自己指缝中流出。
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道:“韩垅!快来救命啊!”
“娘,娘娘,快走,别管我们,他们,”那锦衣卫张开嘴,艰难地吐出这几字,“他们,人太多,快,快走!”
随后一挺身,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苏意挡了个结结实实。
一只银箭直直地射进他的胸膛内,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挥手将苏意推进了屋中。
“到底是谁!”脚尖掂起长剑,苏意一脚将门狠狠踹开,眼神中的杀意立现。
环视一圈后,才发现这里又归于了一片寂静,只有地上的仍在流血的锦衣卫昭示着刚刚那场并不是梦。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苏意猛然转身贴着墙,朝着韩垅的房间摸去。
“韩垅!”苏意看着紧闭的房门大喊一声,不等回应便抽刀直接将门劈开。
只见韩垅就躺在一片狼藉的屋内。
见状,苏意惊呼一声,快步走到他身边,躬下身子探到尚稳的鼻息后,悬在心中那块巨石才放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看着韩垅躺在客栈悠悠转醒,苏意才开口:“你这要是再不醒,我家青秀恐怕就要给你守一辈子了。”
“死了多少锦衣卫?”韩垅呲牙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坐起身,声音嘶哑地问道。
闻言,正在把玩着手中银箭的苏意动作一滞,眼神当即就暗了下来。
良久后,才抬头说道:“三十。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我连人影都没见到,只有这只箭!”
她自然认得出来,这与当时在文家刺杀君天佑的箭别出无二。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去处理一下兄弟们的尸体,绝对不能让他们白死!”说完,苏意就要起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了韩垅嘶哑的声音。
“我跟你一起去!”
尸体已经被抬到了客栈的后院,至于那客栈的店主和小二,早就吓到尿了裤子,大气不敢出的瑟缩在井边,惊恐地看着身边的一群锦衣卫。
突然间,一双金纹黑靴立在了自己面前,血腥味猛地窜进鼻腔,顺势往上看去,绛红色的飞鱼服上染着早就凝固的斑斑血迹,苏意板着脸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捏着掌柜的下颌,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闻言,掌柜的惊魂不定地看着苏意,连连摆手道:“小的,小的,就是个开店的啊!真的就是开店的,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苏意看着掌柜的和伙计们五体投地地求饶,心中一动,这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本打算起身之时,却见一小厮叩拜时露出的半截脖颈。
月光照得院内惨白一片,在看清楚其脖颈处的图案时,苏意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闪着寒光的长剑迅速出鞘,鲜血喷涌而出。
紧接着地上的几人眼神突变,,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刃就要起身,却直接被苏意一剑封喉。
“他们?”韩垅颇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苏意开口问道。
紧接着,他听到了苏意说出了一个几乎不可置信的人:“他们是文太师的人。”
“你说什么?!”韩垅起身来到苏意面前,“你说他们是文太师的人?可文太师早就已经死了啊!”
“当时我在北疆准备捉拿文太师的时候,曾被一人伤过,那人的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记号。”苏意眼眸发沉道:“或者说,是文太师背后势力的人。”
“我们得赶紧走,尽快在明天晚上之前与靖安侯汇合,不然他们的处境怕是也会这般!”苏意紧接着转身,声音沙哑地吩咐道:“把这些兄弟们找个地方埋了,他们几个的人头割下来,放在兄弟们的坟前。”
剩余的锦衣卫们纷纷照做。
天微亮,苏意坐在马上。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埋着这三十位兄弟的坟墓,留下了那句等我回来看你们,就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除了晌午一行人停下歇息了片刻,几乎是一路狂奔到了与靖安侯接头的地方。
结果不出苏意所料,原本浩荡的军队如今也是剩下了不到百人。
苏意与韩垅翻身下马后,直奔靖安侯面前。
直到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靖安侯脸上的神情才微微动容。
他嗫嚅着嘴唇,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苏意知道他在愧疚,自责,在后悔没有保护好随行的落十九和御林军。
苏意思忖半晌,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是文太师背后的人做的。”
“娘娘,您说什么?!”靖安侯闻言,踉踉跄跄地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