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过去看看。”苏意精神不紧绷的时候,就连说话也带上了些慵懒,就像是冬日下窝在红墙下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一只波斯猫一般。
她直接将佩剑扔到小侍卫的手里,头也不回地朝着三人走去。
臂弯里猛然落下一个沉沉的物件,小太监慌了一下,连忙将佩剑拢住,抱在怀里,跟上了苏意的脚步。
感觉到身后来人,正在练武的三人脚步一顿,转过神来全都愣住了。
片刻后,三人齐齐跪地,叩谢苏意。
“武功练得如何了?”苏意让三人站起身来说话后,问道。
“我们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只是承蒙这练武场的兄弟们不嫌弃,日日教我们,现在的武功已经可以防身了。但是离着上战场还差很远。我们比不上莉娜,以前的时候……”其中一人说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了话,急忙住了嘴。
听到莉娜的名字,苏意却是一笑,“放心吧,我能让人把你们带回来,莉娜自然是不会有事的,她回家了一趟,顺利的话,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听到回家,三人刚刚舒展开的脸上又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我让之卿陪着呢,不会有事情的。等莉娜回来我就让她过来,现在……”苏意朝着练武场门口的人扬了扬下巴,示意自己还有事,接着转身对几人道:“过几日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能帮上娘娘是我们的荣幸。”
押送拓跋瑶回东厂的路上很顺利,一直到地牢的门口,苏意看着背对自己迟迟不愿进去的拓跋瑶,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后娘娘。”拓跋瑶闻言并未转身,沉沉地笑了一声开口:“这往后啊,会越来越好玩的,以前是上天眷顾你,所有的好事情都发生在了你身上,所有的劫难在你这儿也一一被化解,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哦?”苏意眉头一扬,“公主是觉得,本宫能有今日,靠得是上天?”
“娘娘怎么不问为什么以后会不一样了呢?”拓跋瑶有些纳闷,侧过头,半张脸隐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苏意嗤笑一声道:“公主自幼养尊处优,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孩子的苦呢?我现在的位置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这背后的经历就算我说了,旁人也不会理解的。但是我从不将自己所得归咎于天,所以哪怕现在是公主你来了,也不会改变的!”
“那就各凭本事了。”拓跋瑶留给苏意一抹冷笑,扭头就进了地牢,躺在了草床上,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
关押了这么一个重型犯人,苏意加大了地牢的人手,十二时辰不间断地看守整座地牢。
再加上地牢上方暗司的人,只要他胡部的可汗敢派人出来营救,她苏意就敢保证让他有去无回。
回到翊坤宫,佩佩放下饭菜,就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说下午的时候,那位小公子换了身衣服又跑出去了,自己怎么拦也拦不住。
“没事儿,就让他去吧。”苏意无所谓地摆摆手,拾碗扒拉着饭。
心道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该当事者去解决,要是这小土匪真的能把常宁给哄好了,她还真得高看宇文靖一眼。
一整天没见到君天佑了,苏意简单地吃了一口饭菜,就起身准备前去君天佑的宫中看一看情况。
只是门刚推开,就见一人提着灯笼拿着食盒缓步走来。
“吃过了?”君天佑伴着风雪进屋,苏意上前将狐裘大氅解开,看着那拎着食盒和灯笼而冻得通红的一双手,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握着君天佑的手坐了下来。
“怎么不让落十九跟着?”苏意有些心疼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落十九当了君天佑的贴身侍卫这些年,对他早就了解,况且又不是去旁人那里,到自己这儿来,为何还不让跟着呢?
听到苏意的疑惑,君天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转瞬即逝,“我给他别的任务了。”
此时,正在收拾着被炸的御膳房,且浑身漆黑的小可怜落十九:哦,原来这就是我的任务,呜呜呜。
苏意没有再问,乖乖点头打开了食盒,饭香四溢。
也许是方才自己吃得太快了,压根儿就没有品尝出这饭菜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来,双眼不自觉地被眼前这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给吸引住了,不由的感叹着:“好香啊!”
君天佑嘴角一扬,原本忐忑,并带着些许烦躁的心情瞬间就被苏意给抚平,转而变成晴空万里。
他笑着将筷子递到了苏意手里,带着欣喜和期盼开口说着:“尝尝。”
“好!”苏意点头。
佩佩将饭菜布置好,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苏意看着桌子上全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清蒸鲈鱼,东坡肉,还有银耳羹,美滋滋地夹着菜。
鲈鱼用得是新鲜捕捞上来的,清了鱼鳞和内脏后,再将几颗大枣和姜丝塞进鱼腹中,蒸锅蒸熟后泼上热油。
这也是苏意来到这里吃得第一道菜,当时吃就觉得鲜美无比,除去那些讨厌的姜丝。
她可以忍受姜的味道,却吃不下饭菜里伪装成土豆丝和鸡腿的姜。
君天佑将一块鱼肚上的肉夹到苏的碗中,苏意低头望去,惊喜地发现里面并未有姜丝!
可是放进嘴里却有姜辛辣的味道。
正纳闷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一声闷笑:“找什么呢?”
“御膳房的鲈鱼换了新的做法吗?”苏意看着碗中肥美的鲈鱼和颗颗饱满的大枣,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发现这味道更是绝了!
君天佑并未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问道:“这样好吃吗?”
“好吃!”苏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拿起筷子夹鱼就放进了君天佑碗中,“皇上也尝一尝。”
放下鱼的一瞬间,她却突然发现君天佑得袖口处有一块小小的暗红的污迹。
她下意识捉起他的袖子,将那污迹在手心中捻了捻,看着粘在手指上的细碎的粉末,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