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冲刚要实话实说,苏已抢先回答:“她原来的对象其实早就在战场上牺牲了。”
她又把之前糊弄宋云清的话搬了出来,为了自圆其说,还信口糊弄了一番,“之前你们问,他就追忆了一番,其实那段感情已经放下了的,是吧?”朔冲蹙眉看向她。也是没想到苏已能这么咒自己。苏已冲他浅浅的摇了摇头。“啥?牺牲了!”孙秀花一脸惋惜,“这年纪轻轻的,那她家人……”朔冲叹了口气,跟着开始瞎编:“她是烈士,组织上肯定会对其家属有所照顾。”孙秀花和苏修京点了点头。苏卫兵质疑道:“你不是说不知道她家在哪吗?怎么知道她还有家属?”朔冲面不改色:“听上级领导提过。”“那你就没去看看,拜访一下?”“斯人已逝,我去了也是徒增悲伤,所以就没有打扰。”苏卫兵不问了。朔冲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苏已暗暗冲他竖大拇指。“那现在怎么办?”孙秀花愁的头都大了,略有些不满的看向朔冲,“朔团长您这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跟樱樱一起胡闹呢?”苏已维护道:“不怪他不怪他,是我非要跟他的。”苏卫兵真是气死:“你可闭嘴吧。”八字没一撇,就已经护上了。“你们放心,宋云清以及他家那里,我会处理。”朔冲说道,“至于我们的事情,就先瞒着,等所有都处理好了,我会带着媒人和聘礼正式上门的。”孙秀花和苏修京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成,有朔团长这话,我们也就不多说了,但是苏樱樱……”苏卫兵看向苏已,认真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多想想爸妈,别让他们再为你的事操劳。”苏已抿唇,点了点头。一大早的闹腾了这么些事儿,饭都没法好好吃。苏卫兵和苏修京随意吃了两碗热水泡饼,就去了地里。孙秀花也没闲着,喂了鸡和狗,就在家准备午饭。他们承包的地多,麦子有小10亩呢,自己肯定是收不完的,就叫了同村稍闲散的劳动力帮忙,中午晚上要管饭的。朔冲跟苏已也去了地里。“宋云清那边,你先不要管了,还是交给我吧。”苏已一边割麦子,一边跟朔冲说话,“本来他就背着我跟江新蕾睡一起了,那我跟他摊牌,他也没话说。”朔冲脸黑了黑。“就这样的人渣,你还要跟他办席,还发喜帖?!”苏已-_-||办席这茬是过不去了是吧?!她索性不说了,默默努力割麦子。朔冲见状,长叹了一口,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跟他提?”苏已想了想:“最好等他们再搞到一起的时候,去抓个现行。这样他也不好反驳什么。”“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苏已笑:“放心,很快的,之前他们几乎每晚都在一起呢。”朔冲蹙眉。他实在搞不懂,她做这些到底图什么。下午。宋云清和江新蕾又来帮忙收麦子了。看到朔冲也在,都很惊讶。简单打了声招呼,宋云清就在苏已旁边的那垄地割麦子,江新蕾则是跟在后面捆麦穗。宋云清非常亲近的跟苏已说话,一会儿问她热不热累不累,一会叮嘱她别割到手,一会又说要买汽水给她……江新蕾在一边听着,紧紧咬着嘴唇,满心怨愤。跟苏已一块的朔冲,脸也越来越沉。直到宋云清拿出毛巾,要给苏已擦汗。朔冲直接暴起拍开了他的手。苏已本来也挺烦宋云清苍蝇似的没完没了,他要给她擦汗她也躲开了的。正打算离他远点,没想到朔冲会直接出手。虽然很过瘾,但朔冲到底是个军人,动手打群众可不好听。她连忙拉住他。“冷静冷静。”朔冲没说话,冷冷的看着宋云清。宋云清站在一边,先是露出无辜和不明所以的神情,然后怒声道:“朔团长,你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出手打人呢?”555哟嚯一声:“男绿茶。”朔冲冷嗤:“我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这个人应该是看出来他喜欢苏已,所以就故意对她做些亲近暧昧的举动。为了宣誓主权,并让他知难而退?!呵!真是愚蠢,可笑至极。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朔冲站在苏已身后,睥睨着他,露出不屑的神情。宋云清一下子攥紧了拳头。眼神阴沉了一瞬,对苏已道:“樱樱,到我身边来。”“干嘛?”宋云清笑:“你是我的未婚妻,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呢?虽然朔团长年龄大,大家不会多想,但到底是男女有别。”未婚妻。别的男人。年龄大……朔冲脸色又沉了。555叹为观止:“别的不说,这个宋云清精准踩痛点的技术一流啊。”苏已不耐烦:“你能不能滚。”555赶紧闭嘴。苏已小声对朔冲道:“知道他故意的,怎么还较真了呢。”转而看了宋云清一眼,说道:“赶紧干活吧,这么忙都堵不住嘴。”宋云清一噎。朔冲弯腰捡起镰刀,继续割麦子。苏已蹲下来,跟在他身后捆绑麦穗。宋云清默了默,捡起地上的毛巾,搭在脖子上。笑道:“樱樱,这是你昨天给我擦汗的毛巾,我当晚就用香皂洗了,今天一早就干了,一点都不耽误用。”苏已闭了闭眼。这个宋云清,没完没了了是吧。说毛巾是她给的,还故意说‘给他擦汗’这样有歧义的话。朔冲捏着镰刀的手,骨节都发白了。苏已烦躁道:“大家歇歇吧,去地头喝口水。”起身拉着朔冲往前面走去。宋云清脸色沉下来,扔下镰刀就要追,被江新蕾一把抓住。“云清,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你争风吃醋的样子。”她脸上挂着笑,但眼里却是满满的冷意。 “你还说你不是爱上了苏樱樱?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有占有欲!”宋云清怔了怔,说道:“你想多了。”“那你爱我吗?”他毫不犹豫道:“我当然爱你了。”宋云清掰开江新蕾的手,小声道:“你忘了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昨天闹,今天还闹?你想想,如果不是苏樱樱,我们要一天干到晚,哪能这么轻松,只是割几下麦子?”他瞄了远处一眼,继续道:“等跟苏樱樱办了席,我就搬到苏家,到时候你也一起搬过去,我们就可以跟苏樱樱一样,什么都不用干了。等再过几个月,让苏家托托关系,把我们都送回城,我们俩立马去领证,这不是说好的吗?”江新蕾定定看着他,转而笑起来:“难为你还记得。”宋云清暗暗松了口气:“我当然记得。我们赶紧过去,万一被苏樱樱看出来就不好了。”江新蕾笑着点头,但眸底一片冰凉。凉棚里。苏已把水递给朔冲:“你怎么还会被宋云清挑拨呢?他能比得上你?”朔冲委屈道:“他有喜帖,我都没有喜帖。”苏已:……真是过不去了。朔冲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从第一次提到结婚后,他就莫名有种执念,必须要跟苏已结婚,仿佛是刻在灵魂深处的遗憾,他要圆满过来。苏已看他那执著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好好,回头事情弄完了,我们发比他更多更好的喜帖,你想发多少?”朔冲认真想了想,说道:“村里要发完,另外部队里也要发,我现在手下有几千个兵,给他们每人一张。还有首长,书记,政委……首都军区有些领导,也要发一发的。”苏已哭笑不得:“你当是发传单呢?还要每人一张。”朔冲眼睛一亮:“做成传单也可以,到时候交给空军上尉,让他去市区里撒一撒。”他托着下巴思考,战斗机申请在市区上空作业需要打什么条?另外要做成传单的话,需要印多少张呢……苏已:……苏已以为抓宋云清和江新蕾的现行很快很容易,但没想到他们这些天非常安生,晚上都不约了。现在小麦也收完了,甚至已经脱穗晾晒,而再过三天,就是苏已和宋云清的喜席。“你怎么说的?宋云清到底同不同意?人家父母明天可就过来了啊。”因为只是办个喜宴,所以宋家就只有宋建和跟罗素梅过来。他们的意思是,等领证正式结婚的时候,再在他们城里办一场。有这样的打算,也能看出是很有诚意的了,苏家很满意。毕竟在城里办婚宴,那可是要不少钱的。当然,苏家人完全没想过,在宋家的计划里,这笔钱是要苏樱樱出的,甚至办席之后,他们就想让苏樱樱支付起宋家所有的开支。她有很多钱,不是吗?!苏已淡定的喝着汽水。“哎呀我有数,来了好呀,正好说说这些事儿。”实则内心烦得一批。抓不到现行不好弄啊,难道要把吴桂芝拉出来,让她出来指证?!她大概率不会同意。这事儿不讨好,不然她也不会憋那么久了。正在吃晚饭的吴桂芝猛然一个大喷嚏。谁在骂我?!“你怎么说?这事儿咱就不占理。”孙秀花皱着脸,“实在不行,这喜宴就办了,我是觉得云清那孩子挺好的。”苏卫兵蹙眉。他其实不是很看好宋家,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算计。苏已:“不可能,我不喜欢宋云清,他不是我的良人。”“朔团长怎么说?他不说他要处理吗?”苏修京问道。苏卫兵冷哼:“人家现在不是团长了,升官了,是上校呢,要叫朔上校。”苏已:“他有任务,应该明天就回来了。”她想了想,又说道:“一会吃完饭,我去跟宋云清好好说,大不了把自行车和聘礼还回去。”“那理由呢?”“就说我得绝症了,快死了,不想耽误他。”孙秀花拍她:“呸呸呸,瞎说八道,哪有咒自己的。”苏已嘿嘿笑。饭后,苏已跟苏卫兵一起往知青站走。虽然嘴上说要苏已自己处理,但苏卫兵还是不放心,硬要跟她一起。路上还叮嘱她好好商量,只要对方不提过分的要求,能答应就答应。苏已应下。快到知青站了,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从院里出来,往打谷场方向去了。555:“是宋云清和江新蕾。”苏已顿感兴奋。柳暗花明,可算是等到了!她刚想着怎么跟过去,就见又有一个身影出来,也去了打谷场。555无语:“是吴桂芝。这人真是,看现场直播上瘾了,每次都有她。”苏已笑了:“正好不是吗?替咱们看着。”她磨叽了一会儿,像模像样的去了知青站,问宋知青去哪了。崔玲玲摇头:“我也不知道。”“行叭,我明天再来。”苏已转身离开。苏卫兵皱眉:“这大晚上的,他能去哪?”苏已:“不知道。算了,明早跟他说也一样。”她随意甩了甩胳膊,说道:“外面好凉快啊,反正都出来了,咱们转一圈,消消食再回去。”苏卫兵点头。苏已不动声色的带着他往打谷场走。现在村里都在晾晒小麦,夜里也不收。怕被动物吃了,也怕被有心人偷,所以打谷场里会留人看麦子。而除了麦子,打谷场周边还有不少麦秆堆起来的草垛。宋云清和江新蕾就在一处草垛里办事。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工业污染,天空格外清透,只是月亮和星星的光,也能照亮黑夜,十米内就能将人看得很清楚。吴桂枝躲在一处草垛后面,悄悄探头往对面看。那里,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动作大的草垛都晃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男女的喘息,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吴桂枝咽了咽口水。满知青站找不出比这俩人更会快活的了,露天席地的,可真刺激……“吴桂枝?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呢?”正看得起劲儿的吴桂枝,心跳差点停了。匆忙转身,就见苏樱樱和苏卫兵好奇的打量她。苏卫兵:“你是不是想偷麦子?”吴桂枝连忙摆手:“不是的,我……”“呃嗯~”突然一阵嘤咛,苏已挑了挑眉。苏卫兵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