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欣慰地捋着胡子,道:“很好!很好!想不到我九十岁时,居然又收了一个好徒儿。”
他扭头向其余六侠道:“都怪你们不争气!除了远桥的孩儿年方六岁,其他人都是单身狗!若是人人生下一男半女,我武当第三代就有着落了,何需我亲自收徒?”
众徒弟听了都苦笑不已,同时心中暗自腹诽:您老人家惦记峨眉派的郭襄女侠已经近百年了,不还是孤身一人吗?可谓史上最长舔狗!还好意思说我们?
张三丰没有看穿徒弟们的腹黑想法,又道:“罗辑,你六师兄殷梨亭、七师兄莫声谷,都是由你大师兄、二师兄代传武功。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明日我传你一套武当长拳,其余的武功便由你二师兄传授。”
罗辑答应道:“是,师父。”又转向俞莲舟,“请二师兄多多指教。”俞莲舟早已料到,微笑点头应下。宋远桥近年来帮着张三丰处理武当派诸般大小事务,没有时间教罗辑武功。
张三丰命人摆上酒宴,简单地办了一个收徒宴,大伙热闹了一个晚上。
翌日,罗辑早早来到张三丰门前等候。张三丰年纪虽大,却是耳聪目明,在房中听到罗辑到来,便走出房门,道:“罗辑,你很勤快,为师很欣慰。今日为师便教你武当长拳。我先演示一遍,你仔细看着。”罗辑恭敬地答应一声,垂手站立一旁。
张三丰走到院中,慢慢地将武当长拳打了一遍,收势立正,扭头问道:“你记住几招?”罗辑道:“徒儿都记住了。”张三丰惊讶地问道:“你都记住了?”罗辑认真地回想一下,答道:“三十二式,都记住了。”
张三丰眉头微皱,淡淡地说道:“你来打一遍给我看。”
罗辑答应一声,走到院中,学着张三丰的神韵,将三十二式武当长拳打了一遍。张三丰看后大吃一惊,道:“这武当长拳,你当真是今日第一次学?”罗辑道:“确实是今日第一次见。不过我隐约觉得,上一辈子似乎练过这套武功,因此跟着感觉打了出来。”
张三丰冷哼道:“上一辈子?我是武当派创教祖师!你便是上一辈子学过武功,也决不可能学过武当长拳。”默然想了一会,又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一个多月,我反复观察,你确实不会武功。不过,我这武当长拳是从少林长拳演化而来,莫非你上一辈子是少林高僧,这辈子找我讨债来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又打了一套绵掌。这套掌法共三十六招,需要雄厚了武功基础,若非练习过五七年武功,决计修习不了。
然而,罗辑看了一遍之后,又分毫不差地打了出来。只是打得绵软无力,纯属花拳绣腿。
张三丰看后却是大喜,道:“原来如此。你并非学过武功,而是过目不忘啊!老道我真是捡到宝了,你是练武的天才啊!”他一把年纪却欢喜地手舞足蹈,喜笑颜开。
张三丰当即命人召来俞莲舟,告诉他不必传授罗辑武功,因为自己要亲自教授罗辑!
此言一出,俞莲舟不禁愣住了,昨天不是说好让自己传授武功吗?为何今日又改主意了?当年老六、老七主要都是自己传授武功,师父不过偶尔检验一番,给予指导罢了。为何对老八却如此宠爱?师父一把年纪,居然有这个心思和精力?
一瞬间,俞莲舟转了很多念头。因为在八个师兄弟里,只有老大宋远桥和他才有资格接任武当派掌门,二人为此没少暗中较劲,只是有师父压着,不敢明争罢了。
本来,俞莲舟想着把老八也拉到自己一边,这样一来,对抗老大就更有把握了。张三丰今天这一出,让俞莲舟心中平添疑虑。虽然明知罗辑年幼,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但是总归是个变数。俞莲舟下定决心,一定把罗辑拉拢过来,坚决不能让他倒向老大那边。
罗辑没有去管俞莲舟的想法,一心一意跟着张三丰学武功,打算以后学艺有成,下山去寻找家人。
自此,张三丰每天亲自教导罗辑练功,并把纯阳无极功传授给了他。按说这是本门正宗内功,应该考验一番才可以传授。可是罗辑年纪大了,再不练内功,恐怕就迟了,因此破了例。
而罗辑也不负所望,几天时间就产生了气感,不到半年就已经小成,让张三丰老怀大慰,从此更加用心指导他。
接下来两年的时间里,张三丰将龟息大法、梯云纵、八步赶蝉、金丝绵掌、震山掌、九宫八卦掌、大摔碑手、绕指柔剑、神门十三剑、九宫连环剑、玄虚刀法、流云飞袖、虎爪手、一百零八手奇门点穴术、七十二路擒拿手等一系列武当绝技倾囊相授。
罗辑十分珍惜现在的生活,除了做好炼丹堂的日常事务之外,每日练功不辍。他为人又谦和,不但恭敬地伺候师父,对众师兄亦是十分尊敬。
俞莲舟为了向罗辑示好,将自己改进的虎爪绝户手传给了罗辑。其余师兄也对他多有指点。
在这期间,武当山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初,五侠张翠山去临安寻找伤害俞岱岩的凶手,许久未归。张三丰又派二侠俞莲舟、四侠张松溪前去追查,得知张翠山可能已遭不测!
天鹰教自从夺得了屠龙刀之后,便在王盘山岛举行扬刀立威大会,江南帮会多有参与,都想抢得屠龙刀,称霸武林。谁知最后参会众人被杀了许多,剩余人尽皆变成了痴呆。武当派张翠山和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女儿殷素素不知去向。
只有天鹰教外五坛主玄武坛坛主白龟寿重伤晕倒,侥幸逃得性命。在众多江南帮会的压力之下,为了让天鹰教撇清关系,他不得已说出实情。原来明教的金毛狮王谢逊赶赴岛上,抢得屠龙刀,杀戮各帮好汉。
张翠山到临安之后遇到殷素素,二人一见钟情,形影不离,共同来到王盘山岛上参加扬刀立威大会,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不过,张翠山是武当派张三丰的徒弟,殷素素是天鹰教殷天正的女儿,而殷天正本是明教的白眉鹰王,与金毛狮王谢逊交情匪浅。因此,众人推测,谢逊应该不会杀害张翠山和殷素素,多半是为了隐瞒屠龙刀的消息,将二人掳走。
三侠俞岱岩听到这个消息,忽然想起当初自己抢夺屠龙刀时,在山神庙和江上船中,两次遇到天鹰教的人,更是身中两种剧毒暗器。而雇佣龙门镖局都大锦护送自己回武当山的客人,女扮男装,自称姓殷,很有可能就是这殷素素!
张三丰闻听此言大怒,三徒弟的仇还没有报,又折损了五徒弟,岂能容忍?遂命令宋远桥、殷梨亭、莫声谷、罗辑守山,自己亲自带着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直奔浙江天鹰教总部,找教主殷天正要个交待!
俞岱岩当年险些丧失性命,差点终生瘫痪,自是对天鹰教怒不可遏,到了其总部后,一路直杀了进去。俞莲舟和张松溪护在他的左右,亦是大开杀戒。张三丰则紧随其后,遇到漏网之鱼,就一掌送走!
武当派的名声是杀出来的,可不是靠人吹捧出来的!要知道,俞岱岩当初之所以去江南,就是奉了张三丰的命令,去杀一个当地豪强!
天鹰教被杀得人仰马翻,殷天正带着儿子殷野王亲自出来迎敌,依然不是对手!
不过张三丰年纪大了,还是讲道理的,给了殷天正一个辩解的机会。
殷天正也是老江湖了,能屈能伸。先是承认了错误,又说明张翠山被掳一事纯属谢逊所为,自己还损失女儿。
然后他又拿出一万两黄金和一柄绝世宝剑“白虹”,送给武当派,作为赔偿。
张三丰在百般诘问之下,得知使用大力金刚手折断俞岱岩手脚的人,确实不是天鹰教属下,遂同意了对方的赔偿条件。并要求天鹰教,一旦有张翠山的消息,必须马上报给武当派!
诸事办完,张三丰这才带着徒弟回归武当山。经此一战,天鹰教自然是损兵折将、名声扫地,武当派却是声名鹊起、如日中天!
罗辑亲身经历张三丰这一番壮举,更是目眩神迷、向往不已,心想:假使当年蒙古人破城之时,我有师父的本事,定能救得全家人的性命,不至于骨肉分离。自此,罗辑更是勤奋练功、闻鸡起舞,进步神速。不但将各种武功练得炉火纯青,更是将纯阳无极功练至大成!
这一日,张三丰和罗辑过招,直到五十招后,才将罗辑击败。张三丰拈须而笑,夸赞道:“不错。你能接我五十招,足可以纵横江湖了!”此话无疑是罗辑的出师证书。
罗辑闻言,向张三丰跪下,道:“徒儿谢过师父的教导之恩。本该侍候您老身旁,端茶倒水,以报师恩。只是徒儿时刻思念家中亲人,想要回到故乡一探究竟。请师父恩准徒儿下山走一遭,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回来,给师父养老。”
张三丰不由叹息一声,道:“我见你日夜苦练,便知道你的心思。父母亲情岂能割舍,我又怎会阻拦你呢?只是你现在功力尚浅,我不太放心啊!这样吧,我将‘武当九阳功’传授给你,此功乃‘九阳神功’的一部分,大约有三四成吧!你练成之后,内力生生不息,进步神速。你若能以内力使出‘沾衣十八跌’和‘束湿成棍’,便可以下山,行走江湖了。”
罗辑见师父又赐神功,连忙磕头谢过,更加用心学习。又修习了半年时间,将“武当九阳功”练至大成,“沾衣十八跌”和“束湿成棍”也使得出神入化,这才拜别师父,要下山去。
此时距他上山不过短短三年多的时间,他已然功力深厚,能在张三丰手下走上一百余合了。
武当山诸位师兄弟们听闻罗辑要下山寻亲,都来相送,各自表达心意。俞岱岩则送上一柄“白虹”宝剑用来防身,让罗辑感动不已。
下得山来,罗辑驱马直奔樊城,不过数日即到。只是此城已经改为军事要塞,里面除了元朝军队,根本没有百姓。
晚上,罗辑趁着夜色,潜入城内,仔细搜索一番,只见城内到处是军营,百姓房屋早已拆得精光。罗辑情知不可能找到线索,只得先行退走。
一连半个月,罗辑在周边地区四处打听,寻找当年破城时逃出的百姓。偶然听几个汉兵说起,元兵并未将全部百姓杀死,而是将工匠、医生等人掳走,以为己用。
罗辑心想自己家是开医馆的,很可能逃得性命,不禁精神大振,用一桌酒肉宴请汉兵,打听得那一支元军破城不久,便接到命令,奔赴西域去了。
罗辑给武当山捎了一封书信,讲明自己去西域寻亲,然后一骑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