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单人独骑奔向西域,追寻那一支元军。他沿路打听,一直追到昆仑山脉,方才寻到其踪迹。
原来蒙古占领西域之后,实施残暴统治,当地百姓不堪压迫,举兵起义。经过连年大战,西北的元军力量消耗殆尽,不得不从内地抽调兵力前来支援。
这支元军路过昆仑山时,忽然又接到命令,要趁明教内乱之际,伐山破庙,将其一举剿除。
罗辑牵挂父母安危,化妆成一名元军的辅兵,潜入军营,四处打探。还没等他找到线索,元军已经和明教五行旗打了起来。他见两军混战,便悄悄跑到附近一个山腰,向下俯瞰。
元军纵横天下,战力剽悍,先是推出了五门火炮,一顿狂轰乱炸,打乱了对方阵势,然后派遣精锐部队猛冲猛打,五行旗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溃散而逃。而他们的侧后方却是一个悬崖!
元军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其首领立即抓住战机,投入了预备队,打算就此将五行旗全部赶下悬崖。
岂料明教之中有高人指挥,方才乃是诈败之计。眼见元军已经全数进入包围圈,明教伏兵大出,反将其团团围住,猛烈攻击。五行旗拿出破釜沉舟、背崖一战的勇气,翻身杀来。元军腹背受敌,登时大乱,连火炮也被夺走两门。
但是元军毕竟久经沙场,虽然中计被围,其首领很快就稳定了军心,布置了新阵型,负隅顽抗,调集剩余的三门火炮继续轰炸,对五行旗士兵杀伤极大。
而五行旗中无人会使火炮,一时之间,进攻势头被阻住了。
双方大战了两天两夜,元军数番冲锋皆不能突围,而五行旗急切之下也无法取胜,双方就此僵持下来。
五行旗眼见对方困兽犹斗,便不再强攻,打算将其慢慢困死。于是停止进攻,开始在元军周围修建工事,并派人扫荡附近残余元军。
罗辑看得真切,有一支辅兵被五行旗俘虏,里面大都是工匠和医生。他心中激动,当即长身而起,准备前去营救。
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叫道:“蒙古鞑子,拿命来!”罗辑回头一看,见十余名五行旗众挥刀冲来。
罗辑低头一看,身上还穿着元军辅兵的服装呢!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蒙古人,我是汉人!”
五行旗众人仍是向前猛冲,一人叫道:“背弃祖宗,助纣为虐,更是该死!”这下可没法解释了!然而,罗辑肯定不会束手待毙,使出武当绵掌和他们缠斗起来。
不过三十余招,罗辑便将他们尽数放倒,并且手下留情,并未伤害人命。然而,远处已经又赶来一批人马,约有五六十人。罗辑不愿与他们动手,便向山上跑去。
来到山顶,罗辑才发现,这里已经聚焦了三四十人,旁边还有两门火炮!
原来,明教五行旗抢得火炮之后,从后方紧急调来几名火炮手,将火炮偷偷运到山顶之上,欲在这里轰炸元军。他们居高临下,火炮射程更远,而元军的火炮却射不到他们,可谓安全之极。
众人见罗辑身上穿着元军军服,后面又有明教兄弟在追赶,立刻认定他是鞑子,持刀弄枪杀了上来。
罗辑只想救家人,不欲与五行旗结仇,所以并不拔出白虹剑,而是夺了一个盾牌与对方周旋,加上武当绵掌和沾衣十八跌,很快又放倒十余个人。
他正要开口喝止对方,解释一番,忽见明教众人将火炮推转过来,对准自己,点着火捻。他急忙使出梯云纵,将身子轻巧地挪出去两米。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一枚石弹从罗辑身旁擦过。罗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正欲使出八步赶蝉,冲上去将炮兵制住,又听轰地一声,又一枚石弹迎面飞来。罗辑躲闪不及,将盾牌挡在胸前。
只是人力哪能与火炮相比?石弹轻轻地将盾牌顶回来,再击打在他的脑门之上。
罗辑被击飞出去五六米,向悬崖下面落去,在空中便已经晕死过去。
当罗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蒙古包里。他挣扎着坐起身来,仔细打量身上,还好没有骨折、骨损等症状。虽然看不到自己的头颅,但是凭借多年行医的经验,知道并无大碍。估计脏腑有些内伤,应该很快就会好转。
罗辑在乱世之中闯荡江湖,难免受伤、生病,但总是很快就痊愈了。他一直庆幸自己身体好,只是今天这一出,实在是让他自己也惊讶不已。自己被火炮的石弹击中,又掉下悬崖,纵然侥幸逃得性命,又怎么会没有一处骨折?难道自己误吃过什么灵芝仙草?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罗辑是一个很豁达的人,从不为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过多操心。在乱世之中求生存,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品质。
他正要起身出去查看,忽然外面掀帘走进来一人。罗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原来是一个和尚,年约四十余岁,面容清瘦,长得还颇为帅气。
那和尚向罗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你醒了!”
罗辑稽首回礼,道:“无量天尊!大师,是你救了我吗?”
那和尚听闻罗辑以道士身份自称,并不惊异,点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那日见你被明教五行旗,用火炮轰下悬崖,心中不忍,便探头向下查看。不想施主福大命大,从数十丈高的悬崖落下,居然挂在一棵横生的松树上,并无大碍。看来是佛祖保佑你,我又怎能见死不救呢?”
罗辑笑了笑,问道:“大师,出家人不讲诳语。当时你在哪里?如何能够看到山顶上的事情?如今又为何在这元军的营帐里?”
那和尚抬眼看了罗辑一眼,道:“贫僧当时杀上山顶,要毁了那两门火炮,好助元军脱困而出,正好遇到你和五行旗争斗。托施主的福,打翻了一半的旗众。我趁他们不注意,很轻松地把火炮给推到山下摔毁了。”
罗辑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咱们也算是机缘巧合了。不过,大师为何要救我?你在战场上应该没少杀人吧?又怎么会为救我而甘冒奇险,下到悬崖下面?”
那和尚把双手放下,一撩僧袍坐在地毯上,双目紧盯罗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看你武功奇高,被火炮的石弹击中,居然毫发无伤,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一起对付明教!”
罗辑心想:这下就说得通了。他不动声色,再次稽首,道:“无论如何,多谢大师救命之恩。贫道罗辑,武当山张真人座下八弟子,此次前来,是听说父母被元军掳作医匠,特来搭救。没想到那些匠人又被五行旗给掳去,因此和他们起了冲突。”
那和尚吃了一惊,停了片刻才道:“原来是武当八侠,失敬!失敬!贫僧少林寺空见大师座下弟子圆真,现为大元汝阳王效力。贫僧出家前叫成昆,江湖人称‘混元霹雳手’。”
罗辑也是大吃一惊,叫道:“你就是成昆?我正要找你!你的徒弟金毛狮王谢逊,劫持了我的五师兄张翠山,到现在不见踪影。你快把人交出来!”
说着,他猛地起身就要扑上前去,可是内脏中一阵剧痛,顿时坐倒在地,难以动弹。
成昆呵呵一笑,道:“罗真人,我替你把过脉,你五脏六腑受了震荡,至少得休息两个月才能痊愈。此刻与我相斗,并无好处。我实话告诉你,我与明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我下狠心杀了谢逊一家,就是为了让他狂性大发,屠戮武林,从而引得武林人士共同讨伐明教!对于令师兄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我们俩的目标是一致的,都与明教有仇!何不联起手来,一起灭了明教!”他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看向罗辑。
罗辑从成昆的眼睛里,不仅看出了仇恨,还看出了野心。他想了想,道:“就凭你这几句话,难以当真。你既然真心想结盟,就拿出点诚意来!比如说,你那徒弟谢逊有何弱点,该如何破他的武功?”
成昆哈哈大笑,道:“谢逊学了我的混元功和霹雳手,本就是一流高手,后来又学了崆峒派的七伤拳,武功更是倍增。只是我还有一招绝技,‘一阴指’,专破人体真气。因为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犯冲,不愿平白树敌,所以又改名叫‘幻阴指’。有此绝技,足以制服谢逊。为了毁掉明教,贫僧情愿将此技交出。只是,你又能拿什么来换呢?”
罗辑想了想,道:“我听师父讲过‘一阴指’,是与大理‘一阳指’齐名的绝技,内力阴寒无比,可以夏日生冰,与我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和‘九阳功’属性相克。我手头却是没有与之相当的绝技交换。”说罢,他惋惜地摇了摇头。
成昆却激动地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武当九阳功’?当年觉远大师传下来的神功?据说,少林、武当、峨嵋各得了一部分,若是能够合起来,就是一门当世绝学!我拜入少林门下,得授‘少林九阳功’,若是能得到‘武当九阳功’,实在是大大有益!”他目光炯炯地看向罗辑,“怎么样?换不换?”
罗辑盘算道:虽说武当的内功心法不应该随意交换,但是一来这“九阳功”本就是少林的,还给他们也理所应当;二来“一阴指”与武当“纯阳无极功”属性相克,若能到手,好处不少;三来可以制伏谢逊,救出五师兄。怎么算,都不吃亏啊!
于是,罗辑当即大声答应道:“好!我换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逊伸出手掌来与之击了三掌,算是立誓完成。
二人随即将内功口诀和练功秘诀进行交换,并无隐瞒,各自欢喜。
成昆长身而起,笑道:“痛快!痛快!小友为人爽快,真是个妙人啊!既然如此,我便向王爷求情,派高手助你救回父母。从此我们同在王爷手下做事,小友还要多多帮衬啊!”
罗辑为了救回父母,只得虚与委蛇,道:“好说!好说!大师若能助我救回父母,我自然唯大师马首是瞻!”
成昆再次哈哈大笑,掀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