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只有一轮明月挂在晴空,散下万千清辉,照在金陵城里。
大雪后的世界分外妖娆美丽,四处一片寂静,似乎等待着接天楼第七层上将发生的动人故事。
楼下虽只有浪翻云一人,可是却无人能够闯得他的守卫。
他是心甘情愿守在楼下,只因他想要第一时间看到魔种和道胎结合所产生的结果,用他的话来说,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突破,有利于增加他迎战魔师庞斑的把握。
前段时间,魔师庞斑已经向他下了战书,想要和他这个江南第一高手切磋武功,共同探索武道至高奥妙。
此刻,在这第七层楼上,秦梦瑶忘怀了一切,她的精神正与周遭的一切翩然起舞,以无上的慧心,感受和倾听着夜空那无言的章句,心神亦嵌进了这宇宙的节奏里去。
可是当她无意间看向和她并肩倚栏的罗辑时,芳心一颤,竟移不开目光,感到他多了一点以前没有、但却非常吸引她的气质。
这正是罗辑修炼了战神图录后的升华,距离“破碎虚空”只差最后一步,从而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转化,是没法说出来的、深遂难测的特质,使她更难抗拒他。即使没有接脉续命这必行之事,她也愿意与他共度一生。
罗辑定神凝视夜空覆盖下的金陵雪景,感觉到道胎和魔种正在同步跳动!这就是道胎的潜移默化的作用!尚未融汇却似已经同体。
战神图录一幅幅在他脑海里重现,那身披盔甲的战神似乎活了过来,不断演示各种奥妙招式。幻像嵌进眼前的虚空去,穿越过永桓,和宇宙融合在一片浑沌里,但是似乎仍有一层隔膜包裹着他。
最后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就在此时,秦梦瑶靠了过来,伸手握住他的手,魔种和道胎同时加速跳动起来!两人同时“啊”一声叫了起来,为那醉人的变化而欣喜莫名。那是道胎和魔种的接触,是从未有人尝过的美妙滋味。
罗辑另一手探过去,挽着秦梦瑶的小蛮腰,回头望见楼内圆台上并排放着的鹰刀和飞翼剑,问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否你那把宝剑名字的来由?为何玄门高人,会为此剑取了个这么香艳的名字?”
秦梦瑶笑靥如花,甜甜地道:“师傅的禅境道法叫‘心有灵犀’,在慈航剑典上仅次于我的‘剑心通明’,所以她才给这柄宝剑取名为“飞翼”,正是心有灵犀之意。”
罗辑赞道:“好一个心有灵犀!我和你何止是心有灵犀,简直就是一个人了!”掌心将魔种的先天真气送入秦梦瑶小腹。秦梦瑶被烫得娇体发热,意畅神舒。这便是魔种和道胎的天然互相吸引力。
罗辑看着她连耳根、粉颈都红透了的娇美模样儿,不由地心跳加快。可是他的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空灵通透,那与宇宙合成一体的感觉更强烈了。他恍然大悟,这就是“剑心通明”的境界,通过两人交流,使他也领会到了这一高深境界!
他缓缓伸手拔下她的发簪,让这位淡雅高贵、香艳无双的仙子秀发披垂,在清新的夜风中写意随便地飘拂着。
他知道,眼前她那醉人的绝代丰韵,已深深镌刻在他的心灵上,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都永不磨灭。
秦梦瑶紧靠着他,举手掠理两边长发,嫣然一笑,与他四目交投,深情地注视他一会后,柔软若蛇的纤手缠上他的脖于,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们互相向对方最深藏的心灵秘处搜寻和探索,又无条件地把自己尽情开放。所有隐藏的情绪,包括一切的爱恋、追求、甚至于痛苦,全交出来让对方去分享和感受。
秦梦瑶欢欣迷醉地感叹:“我看到了,但又没看到。我的‘剑心通灵’看到了你的神秘气息,但是却看不到你的过去。你真的是天魔转世吗?即便是天魔,今天也是属于我的!”
天上落下鹅毛大雪,将接天楼融化在虚夜里。道胎魔种再没有丝毫隔阂,犹如钱塘江两股浪潮一般,一浪一浪向对方涌去,融合起来,再无法分辨彼此。他们心灵的防堤破开了,缠绕着升上了无尽的夜空,与天上的星辰一起运转,从肉身的层次提升到这玄妙的天地里,比翼双飞,携手翱翔。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他们紧拥着在接天楼的顶层处,外面仍是大雪漫天,一切似乎全无异样,可是他们都知道一些最美妙的事已经发生。
罗辑回醒过来,幸福地看着秦梦瑶泛着圣洁光辉的俏脸。秦梦瑶用尽所有力气搂紧了他,平静但肯定地低呼道:“梦郎啊!梦瑶永远属于你了。这一刻,我几乎已窥得天道的一丝。生不是开始,死不是结束。难怪师父说,慈航剑典的最高境界是‘坐死关’。”
罗辑有点惭愧地说道:“为何我的资质这么差,虽然把战神图录全部修炼了,但是却没有窥得天道。”秦梦瑶莞儿一笑,轻声说道:“我师父说过,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道和我们也不一样。所以,别人的道,只能作为你的参考,却不能照搬哦!”
罗辑苦恼道:“我连天道都看不见,怎么才能突破呢?”
秦梦瑶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道:“师父说过,其实你比我们看得更清楚,但你并没有意识到。当你想明白时,你就找到自己的道了。”
罗辑若有所悟地陷入沉思之中。
秦梦瑶调皮地道:“你已经从我的心灵深处得到了‘剑心通明’的修炼方法,就让我来当你的师父,教你领略战神图录吧!算是帮你省一些力气。”
罗辑恶狠狠地道:“帮我省力气?我的力气根本就用不完!”说完猛地扑了过去,秦梦瑶发出一声尖叫,随即一阵娇笑和求饶。
翌日,二人整理衣装,来到楼下,谢过浪翻云的守护。经过双修,秦梦瑶的心脉已被成功接续,且浑身充斥着磅礴的真气,修为何止提升了两三倍!
浪翻云仔细打量二人,缓缓点头,欣喜地道:“我看见了,虽然只有一丝,但是对我却有无比重大的意义,让我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谢谢你们。”
秦梦瑶嗔道:“浪大哥说哪里话!昨晚若不是你在楼下守护,我们岂敢轻易尝试修炼?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
浪翻云正待答话,罗辑苦恼地道:“怎么你们都看见了?偏偏就我看不见?”
浪翻云和秦梦瑶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浪翻云道:“你是身在庐山不自知。其实我们看的是你!而你要想看到自己,需要找一面镜子!”
罗辑正在思索此话的含义,秦梦瑶道:“我现在要去会一会红日法王,结束雪区和中原数百年的争端。然后回慈航静斋,修炼最高境界‘坐死关’。浪大哥,你何去何从?”
浪翻云道:“庞斑的弟子方夜羽派遣一众手下袭击怒蛟帮,全然不顾我和庞斑的约战。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一月之后,我会率领帮中好手袭击武昌魔门分舵。罗兄弟,秦姑娘要回去修炼了,你不如跟我打架去吧!”
罗辑知道分别早晚要来,却想不到这么快,不禁怅然若失,想了一想,道:“我还是先陪梦瑶会一会红日法王。我舍不得她,能多聚一刻也是好的。”
浪翻云哈哈大笑,转身大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