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有点尴尬。
芸悠亚浅笑一下,没再说话。
只是她心中生出惆怅:“那时陈大伸出援手对我有恩,既嫁从夫,做牛做马也认了。可今日……你却又救了我一命……”
眸光在陈烽沉默的侧脸上稍一打量,在他未发觉前又挪开。
夜色已深,陈大垂头丧气的往家走。
今天手气邪乎,开始赚的全赔了进去。
“癞头李,你等着!待爷爷拿了本钱,明日一定要连本带利赚回来!”
“咦?那两人是……”
陈大发现前边迎面而来的身影熟悉,眯眼仔细一看:
“你!你们俩……家门不幸,不幸啊!”
陈烽正要解释。
只见陈大胸口剧烈起伏,直喘粗气,旋即眼睛一翻气晕了过去。
陈烽无语至极。
这个死出!
真他妈烦人!
只好过去将他背起来,帮嫂嫂给送回屋。
“我还有些事情处理,若陈大起来再闹,嫂嫂不要吃眼前亏,尽管来找我。”
“去吧,二郎。”
如今也唯有芸悠亚,才敢这样称呼陈烽。
出了门,陈烽眼神蓦然凌厉起来。
对面工地上跑来两人。
“烽哥回来啦?刚才你突然不知去向,我们就在这儿等候。”
“辛苦了,去叫所有兄弟集合。”
“啊?出啥事了烽哥?”
“哼,有人他妈想弄死我。”
“日他姥姥,谁这么大胆子?”
如今陈烽可是他们衣食父母,岂容人加害。
立刻前去叫人!
陈烽抽空写了一封书信。
待十八名汉子齐聚,当众拿出书信。
“吴良与我有旧怨,屡次冒犯,看在吴管事面上我都不计较。不想今次又遣人前来刺杀,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众人中有一两个识字的,接过信一念,顿时群情激愤。
“妈的,干他!”
见人心可用,陈烽大手一挥:“先去后山带上刺客尸体,再去找吴良报仇。各位兄弟为我助阵!”
当下一群人手持棍棒,还有的拿了乡勇的长矛砍刀,浩浩荡荡出发。
到了程家窑,将守卫都惊动了。
“你们想干什么!”
“守卫大哥,此乃私怨!吴管事的侄子吴良,买凶杀我,我只找他算帐!”
听到不是要抢窑厂,守卫松了口气,道:“吴良不在里面,他晚上去红灯屯过夜了。”
吴良只是借着吴用关系在窑厂捞钱,并无正式职位。
平日里对守卫也鼻孔看人,瞧不起他们。
见陈烽他们转头去红灯屯寻人,守卫想了想,故意拖延一炷香功夫,才去跟吴用汇报了此事。
……
红灯屯距离不远,转眼即到。
此时偶有酒馆传来人声。
一些院落门口打着暧昧的红色灯笼,都是做保健生意的。
陈烽带人气势汹汹过来。
自然有小弟出马打探消息。
来到一间院子。
门口几位短衫打手模样的汉子拦住他们:
“哪条道上的兄弟?这是金爷地盘,不准动刀动枪。惊扰了姑娘和客人!”
“去叫吴良出来。”
“这不合规矩……啊!”
一脚将他踹飞。
陈烽厌烦的从身上跨过去。
“真勾巴啰嗦。”
进去揪住伙计一问,将其中一间装扮亮丽的木屋围起来。
踹开门。
在惊呼怒骂声中抓出了两名只穿短裤的男子。
随即又跑出来一位女子,尖叫着逃远了。
二龙一凤?
陈烽微怔,旋即拱手笑道:“原来是同道中人。宋监工,吴良,惊扰了!”
从被窝里拽出的两人双眼喷火,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陈烽,你想怎么样?”
楚蛮儿上去就是一拳,将吴良打的捂住胃跪倒在地。
“怎么打人!”
宋仁刚说了句,就被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什么货色,敢直呼我大哥姓名。叫烽哥,懂吗?”
这时其他木屋里的人也被惊动,还有附近院落的。
居然有不少程家窑的熟面孔。
争执双方他们都认识,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陈烽怎么与他们打起来了?”
“好像起冲突的是吴良,不是他大伯吴用帮烽哥上位的吗?”
“你知道个锤子,那老家伙可是勒索了烽哥一大笔钱,早就两清了!”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吴良与其中某些人还算是酒肉朋友,但毕竟只是靠他伯父的荫泽,而陈烽可是实打实占据了一条河道。漕运兄弟会百来号人名义上的“大哥”!
抬出常闯关的尸体。
又拿出书信!
“吴良,你好大的胆子,买凶杀我!”
看到苦力常尸体的一瞬间,吴良就知道今日危险了,但更恼怒的是陈烽居然拿出了所谓“书信”!
“血口喷人!”
“我根本没给他写信!”
看到宋仁等人怀疑的眼神。
吴良简直百口莫辩,他总算是体会到,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有多冤枉!
“我是说这字迹……”
“人脏俱在,还敢狡辩!”
陈烽凌空一个回旋踢,打掉了他半嘴牙,趴在地上吐血。
“住手!”
“手下留情!”
年过半百的吴用颤颤巍巍率人跑来救场。
陈烽纵声长笑,声震全场:“留他容易,谁来还我公道!”
提起吴良衣襟,一记凶狠膝撞,径直将其脊柱撞断!
眼看侄儿横死,吴用老泪纵横,凄厉道:“张护卫,良儿叫你叔叔,帮我杀了这贼子!”
张护卫身高足有两米,体格雄壮。
踏前一步,声音森冷如刀:“陈烽,你完了!当众行凶饶你不得!”
楚蛮儿望着比他还高一头半的张护卫,紧张的凑上前,却被陈烽推开。
“完了,张护卫力大无穷,能单臂提起两百斤的石锁!”
“陈烽这下要吃亏了。唉,人狂必有祸!”
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
陈烽狭长的黑眸眯起:“你代表窑厂?”
“拿你何须窑厂,张某就看不惯你张狂!”
张护卫虎吼一声,一拳凌厉击出!
下一秒,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后脑狠狠撞在墙上。
像喝醉酒一样摇晃了几下,顺着墙缓缓滑坐。
估计一个脑震荡是少不了了。
吴用:???
楚蛮儿:!!!
围观众人:……
“起猛了,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太快了,没看着。”
这幅画面,就好像一个小鸡仔,一脚踢翻了偷腥的猫咪。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