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常收摄心神,冷漠道:“你若不肯引颈待戮,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拔出一柄短刀,缓缓向陈烽逼近。
步伐缓慢,但极具压迫性。
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使面对陈烽这样的普通人,也拿出刀来全力以赴。
陈烽紧张的如临大敌。
蓦然。
“二郎,快跑啊!不要管我!”
芸悠亚凄声喊道。
苦力常瞬间飞身扑出,一刀快准狠砍向陈烽要害!
同时左手探出,封锁他的闪避空间!
千钧一发之际,陈烽脚下猛的用力,以近乎铁板桥的姿势避开刀刃。
又往旁边闪过抓他的手掌。
“啊!”
见陈烽幸运的死里逃生,芸悠亚心情忽喜忽悲。
但她心知陈烽不可能敌得过一位持刀的兵卒。
狠下决心,逼迫道:
“你快走!不然我立刻咬舌自尽!”
宁死也不愿连累陈烽陪葬。
苦力常没想到此女居然如此刚烈,也怕陈烽真的独自逃走,大吼一声举刀直刺过来!
这一刀陈烽旧力已竭,苦力常不相信他还有运气躲开!
然而陈烽仿佛不需要恢复平衡,一脚飞起硬是从侧面将短刀给踢飞。
“哈!”
苦力常迅速衔接军中鹰爪擒拿手,抓住陈烽一条手臂,将他环抱住。
腰部发力,就欲以抱摔技毙命。
正值此刻,却也终于叫陈烽找到反击的机会!
跺脚!
一式小孩子打架才用的“踩脚趾”!
高达常人四倍的腿脚力量,毫无花哨落在苦力常脚背。
陈烽清晰感知到“嘎嘣脆”的爽快感。
随即纵身跃起,将他带着跳起一米高,再狠狠落地。
右脚粉碎性骨折的苦力常痛叫跪下,被一记全力侧踢踹出五六米远,格挡的左臂同样瞬间骨折!
“草!哈哈哈哈,攻守之势易也!”
苦力常满脸不可置信:
“你会武功?”
“当然不会!”
嘭的一声!
再度一脚将他踢出数米远,又折了右臂。
废掉了反击能力。
“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苦力常痛的脸色煞白,又惊又怒。
这沛然莫御的巨力,当年在军中也只有壮大气血,练出内息的武者方能达到。
陈烽先去给嫂嫂松绑,检查她并未受到伤害。
“二郎,他该怎么办……”
芸悠亚并未像寻常女子那样哭哭啼啼。
陈烽看向忍痛一声不吭的苦力常,想了想,走过去道:“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不杀你。”
并不理睬。
“像你这样的好汉,不会想无名无姓的葬身荒野吧?”
沉默了下,苦力常哑声道:“原陇山守军第八十二折冲府,第一团,旅帅常闯关。”
常闯关……
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
陈烽并不清楚这算什么级别的军官,只知道不是大头兵。
“你既然为了还人情而杀我,那我现在对你也有不杀之恩。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朝廷为何将关东这么大片土地白白给我们生活?”
恐惧来源于未知。
这是压在陈烽心底的隐忧。
本地土著习以为常,但以他的视角,实在觉得诡异。曾经学过的殖民地历史,完全无法套用在这里。
朝廷图什么?不怕关东人裂土分疆?
见他没有回答。
陈烽又提出另一个问题:“还有,你是如何出现在陇山边关以外?原本职责是防御谁,这里难道有危险?”
常闯关仰天长叹:“你真的是本地屯户子弟?怎么有这等见识?”
复又一叹:
“当年我叛逃,上有负国恩。”
“不能为同僚报仇,中有负袍泽。”
“害死无辜百姓,下有负黎民。”
“今日之结局,可谓咎由自取。”他缓缓闭上眼睛:“动手吧。”
“你……!”
陈烽咬牙切齿。
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说出来的死硬分子。
却见芸悠亚上前,敛衽一礼:“小女子见过常帅!家父也曾在云州为官一方,知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旅帅忍辱负重多年,更显英雄本色。”
常闯关吃惊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官家女!请恕刚才无礼。”
芸悠亚微微一笑,看出此人心结很深,但对朝廷依然怀有忠心。
因此打起了感情牌,果然引得他重新开口。
“常帅言重了。往事如烟,我等被发配至此,只想生活下去。常帅既然知道些什么,看在曾同朝为官的情份上,可否告知?”
常闯关神色挣扎,叹息道:“我不过是一小小旅帅,不敢妄言朝廷谋划。只是根据当年见闻,关东确有风险,我们一旅士卒全数战死。”
“可有避祸之法?”
“没有。你二人的年龄已错过修行机会,只能尽量投靠大些的势力,或得庇佑?唉,常某言尽于此!”
接下来芸悠亚再问,他都一言不发。
“二郎。”
“嗯?”
“送常帅一程吧。”
陈烽被嫂嫂的表现震住了。
“哼!他既要杀你,难不成还要放了?”
“哦!”
陈烽回过神来,没想到素来温柔的嫂嫂也有果断一面。
不再犹豫,一脚结束了对方性命。
【镜主击杀陇山叛将常闯关,获得一道业力】
悠亚嫂嫂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忘了问幕后主使是谁!”
陈烽笑了笑:“有什么好问的,把仇家全干掉不就完了。”
闻言狐疑的望向他:“二郎,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呃,我在山中打猎时偶遇一颗异果,香气扑鼻,服食之后力大无穷。”
芸悠亚眸光一闪,心中酸涩。
异果奇遇可不会让人心性转变,二郎如今杀伐果断,定是在外受了不少欺负!才会变得逆反。
“嫂嫂,我先送你回家。”
“嗯好。”
……
“嫂嫂,你真是官家女?”
“嘻嘻,想不到吧!”
“没听你说过,那……为何嫁给陈大……”
“你也没问呀!再说都过去了。我爹被发配出关的那年,我也还小。在其它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被排挤过不下去,又辗转来到新开垦的黄山水泊。爹得急病去世,我举目无亲,只好卖身葬父。你哥那时候恰好有闲钱。”
“其实……那是陈大夺去的爹娘遗产,也有我一半。”
陈烽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随即尴尬的抠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