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不去堂班,去堂班我会死的。”
“”饶了我吧!我的妞妞还小,没有我她怎么活啊!!!”
芸娘被拉走时,无助与惶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苏绣阁。
“唉。”有绣娘在她织绣的位置轻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作孽啊!”
这个绣娘是最清楚事情原委的一个人。
她可是亲眼看到这个七姨太自已不小心弄坏的,现在却蛇蝎心肠地嫁祸给了她人。
但是她一个小人物,哪里敢上去说点什么,除非是想找死了,她可不想被这个七姨太惦记上。
赵苟亲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拉走,他从这个女人的眼里看到了害怕与绝望。
他知道如果让这个女人赔偿几百两,那肯定就是要她的命。
他这一刻还不知道女人口中说的堂班是什么。
“慢着!”
在芸娘即将消失在苏绣阁的最后一刻,赵苟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本来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不想管,毕竟弄坏了人家东西,就得赔偿,天经地义。
但赵苟于心不忍,他知道他不管的话,这个女人后面很可能不只是赔钱这么简单。
“汪东家,这个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眼见赵苟过问,汪东家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太平军将领还管他作坊里面的私事。
汪东家想了一下,还是谨慎地问道:
“赵监军的意思是?”
赵苟没有回答,再次问道:
“我问的是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汪东家还在琢磨赵苟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七姨太尖声说道:
“这个肯定是要赔偿的啊!几百两银子呢!按照以前的规矩,赔偿不起,就卖去堂班,她这个模样,有的是堂班要。”
赵苟疑惑地问道:
“堂班是什么?”
众人见赵苟问出这句话,皆一脸怪异的看着赵苟。
赵苟身后的侍卫,见状赶紧上前负耳说道。
赵苟闻言皱了皱眉,居然是青楼妓院,他之前是真不知道这个堂班是这个。
“那你们确定就是她弄坏的?有谁可以作证?”赵苟再次出声问道。
芸娘见有人帮她出声,激动地大吼:
“我没有弄坏,我真没有弄坏,我都没有碰到那幅画。”
这个七姨娘见芸娘还敢反驳,就欲上前再次去抽她嘴巴子。
结果被赵苟拦住了。
“大人你?”七姨娘一脸惊讶。
“我再问一句,你们苏绣阁里面有谁看到是她弄坏了这幅苏绣图?”
苏绣阁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我看见的。”这时七姨娘赶紧说道。
赵苟摇了摇头。
“我说是你弄坏的。”
七姨娘大惊,脸色大变,有点心虚地说道:
“大人,我真的看见她弄坏的。”
赵苟继续摇了摇头。
“我真的看见你弄坏的。”
这个七姨娘肉眼可见的慌了,她还以为这个太平军的监军大人真的看见了。
赵苟这时转头对汪东家说道:
“她说是她看到的,我也说是我看到的,这个东西说不清楚,一面之词而已,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七姨太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监军大人其实并没有看到她弄坏,她于是又尖声说道:
“不止我看到,苏绣阁很多人都看到她摔倒了弄到了这幅画。”
她说完,转身给了苏绣阁的绣娘们一个狠厉的眼神。
这点小把戏自然逃不过赵苟的眼睛。
他于是不再理这个尖声尖气的女人,对着汪东家冷声说道:
“放了那个女人吧!”
七姨太闻言,尖声说道:
“不行,她弄坏了,几百两银子呢!她不赔谁赔?”
赵苟冷眼瞥了七姨太一眼,再次冷声对着汪东家说道:
“要不我赔?”
汪东家吓了一跳,他哪敢让赵监军赔,不要命了吗?
不停对着他的七姨太眨了几下眼睛,示意她别在说话。
“哪有让赵监军赔的道理,这件事都没查清楚到底是谁弄坏的,当然不能冤枉好人。”
汪东家说完,赶紧示意他的护院们放了芸娘。
七姨娘见要放了这个芸娘,大急,吼道:
“不能放了她,我有人证。”
然后转身对着一众绣娘尖声吼道:
“你们要死吗?看见了不站出来说句话。”
被她目光扫视过的绣娘不得不站出来作证,说她们看到了。
七姨娘这下满意了,她得意的看着赵苟。
似乎在说现在人证有了吧!!!
她丝毫没注意到旁边她当家那快吃她的眼神。
赵苟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了芸娘的面前,看着这个出来打工还背着孩子的女人,莫名有一丝怜惜,赵苟轻声问道:
“你诚实回答我,是你弄的吗?是你弄的也没事,我帮你赔。”
芸娘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她认识他,当初就是这个男人拦住了那群想要来纵掠的太平军。
芸娘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
赵苟再也没有多话,指着那个嚣张的女人对着他的侍卫就说道:
“这苏绣阁的人全部抓走,包括她,让李岚谷去调查清楚,没调查清楚谁都不能放。”
“是。”
赵苟的侍卫鱼贯而出,很快就将这苏绣阁里面的人都抓了。
这下可把汪东家急坏了,说实话也就一幅苏绣图,他还不至于为了这几百两银子闹出这么大动静。
万一以后得罪太平军那就闹大了。
汪东家一把扇了他七姨太一耳光,骂道:
“贱女人,还不给监军大人道歉?”
这下七姨太也知道惹下了麻烦,赶紧跑到赵苟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
“大人,我错了,我没有看清。我不会再追究那个女人了。”
赵苟却不再理这个女人,径直离开了这个常州织造坊。
洋人们看了这场热闹后,也没了再去看丝绸的兴趣,非常自觉地回了他们现在住的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