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言歌唱着久远时代的奇迹与盛大。
恍惚间,他竟看见了一个背影。
婀娜多姿,又伟岸非常,既能于花海月华之下自由地摇曳旋转,也能以一己之力扛起即将坠落的偌大王朝。
百花为她盛开,月亮为她照耀,云丛诉说着她的美丽,山河回荡着她的伟大。
——沉迷吧,她是这个时代最璀璨的明珠!
——匍匐吧,她的权利与威严令天空和海洋都为之震颤!
——臣服吧,世间再寻不到比她更伟大的王!
——恐惧吧,她即是王座之上的王座!
耳边难以分辨的絮语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狄飞惊急促地喘息着,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帘般落下,心脏都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在了手心里,百般揉捏,千般碾压,他险些要喘不上来气了。
他如此,他身后的众人更是如此。
他还能勉强站着,他身后的众人已然痛苦地跪倒在地,脸和脖子通红,喘声如牛,扣在湿润土壤中的手青筋暴起,无比痛苦。
狄飞惊后悔了。
在进入绿洲之前,他还心存侥幸,以他智计,未必不能带着弟兄们全身而退。
但他万万未曾想过,他们要面对的根本不能以人间常理对待!
他纵然有天大的谋算之能,又如何能以人之力抵抗这非人之存在?
就在他渐觉无望之时,一股强大的意志扑面而来,不容置疑地侵入了他和身后众人的大脑,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逛了一圈,瞬息间洞悉了他们的所有心念。
“啊!”
狄飞惊止住了自己下意识的反抗,堪称顺从地任由这股意志翻阅自己的大脑。
他的不反抗和顺从是对的,这股意志仅在他脑子里游荡了几息,就抽身离去了。
他才舒出一口气,就骤然听见身后传来数声惨叫,他急忙回身看去,只见引路人和其中几个弟兄痛苦非常地抱住头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鲜血从他们的口鼻耳窍中流出,自喉中挤出的惨叫声越发微弱。
仅是短短数息间,他们竟已经断了气。
狄飞惊顿觉骇然。
从来镇定自若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胆战心惊的慌乱。
此刻到底该进还是该退,他脑子里乱做了一团,一时竟没了主意。
幸而今日并非他们命绝之时,片刻后,跪倒在地的其余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除去脸色有些苍白,浑身被冷汗浸湿以外,他们再没有别的损伤。
狄飞惊一一确认众人状况之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地上气绝的几人。
为何独独是这几人?
上一批进入这里的人应和他们遭遇相同,难道……
狄飞惊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哑地让众人拾起掉落在地的工具,随后——继续深入。
复行十数步,眼前绿洲与黄沙交融之景骤然变换,目之所及之处唯余黑白两色,周身如同炙烤般的温度同样骤降,上一刻是三伏毒夏,这一刻便是数九寒冬。
众人全然没有防备,被冻得牙齿咯嗒作响,急忙环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些温度。
狄飞惊要好一些,他内力最深,还扛得住。
因颈骨受到重创,狄飞惊抬不了头,只能在有限的视野中探寻更多的信息。
四周只有黑白二色,但花草树木俱全,甚至比绿洲还要丰茂,只是这些长得异常旖旎的花草树木他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还在人间吗?
除却他们这些人,四周安静非常,半点声响也无,就好像……在这方世界里,时间已经停滞。
这里只有一条路,在他们脚下,笔直地向前。
好似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
要去吗?
他们没有选择。
退会死,而进……他们不一定会死。
有一点狄飞惊可以肯定,上一批来这里的人定然做了什么冒犯之事,才会引得那股强大意志震怒,一行人死伤惨重,唯余二人逃离。
然而,待他率领众人走到这条道路尽头,引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再度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那是一具棺椁。
通体漆黑,静静地漂浮在毫无波澜的黑水中,棺身上雕刻着繁复华丽的纹样,纠缠着勾勒出无人识得的史诗。
狄飞惊再度听到了那宏大的圣歌,只是这一次,那些模糊的、叫人痛苦不已的絮语不再相伴着响起,似乎在这具棺椁面前,一切驳杂的声响都是无关的、冒犯的杂音。
——他们应保持安静。
狄飞惊迅速抓住了这一点灵光,他用手势向身后众人下令:噤声,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本就畏惧着周围一切的众人这下更谨慎小心了,每走出一步都要斟酌半天下脚的力道和位置,仅仅十来步的距离,他们硬是用了一刻多钟才走完。
蔡京要的宝物便是这具棺椁了。
这方天地里也只有这具棺椁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