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沈槐梦眸光平静,淡声道:“图南之事到底有些蹊跷, 楚流景身世不便暴露,因此楚家一直对外宣称她是楚家人,只是当初那场疫病危害深远,楚流景自幼便体弱多病,两岁时一场大病更是让她险些夭折,为免再生意外,楚家才将她送来了药王谷。”
“原来如此……”曲尘霏神情有些复杂,“那师妹与楚公子成婚之事,也是师尊为了保护楚公子身份有意为之吗?”
“她们?”沈槐梦眸中落下一丝耐人寻味神色,“你师妹是何性子你不知道么?婚姻大事,秦家家主尚不可逼迫于她,我又如何能做得了她的主。”
闻言,曲尘霏似乎松了口气,“师妹自多年前离谷后便一直在各处行医,从未回过秦家,亦甚少回谷,我有时总觉得她像是在找什么人,只是今岁却忽然成亲了,叫我不免有些意外,因此才想到来问师尊。”
“寻人?”沈槐梦若有所思。
再瞧了一眼手中皮影,她道:“知白虽天性聪颖,却总爱将事藏在心里,师门之中便只有你与她关系最亲,这几日我不在,你与她多聊聊吧,也免得她总闷着自己。”
“是,师尊。”
到来人乘扁舟离去,涟漪渐渐息止,水月湖又回复一片平静。
经过几日调理,秦知白身子好转,总算走出鹤园,如常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阮棠于镜流斋外见到她时,她正与楚流景在溪边喂鹿。
梨花树下,皮毛雪白的灵鹿姿态优雅地吃着喂来的野果,一双身影于溪涧旁并肩而立,不时交首说些什么。
有溪水自高处流下,在石上溅起泠泠水花,化成一道虹霞,绚烂的霞光分付于溪边喂鹿的二人身侧,便叫孤清寡淡的身影瞧来也鲜明几分,与身旁人温柔神色更显相衬。
望着如此神仙眷侣的画面,阮棠不由驻了足,心下有些难以言明的复杂。
“楚二看着……和秦姐姐还挺配的嘛。”
起先她听说秦知白嫁与了一名弱不禁风的世家公子,还为秦知白很是忿忿不平了一番,只以为她是被家中逼迫才作此决定,想着鞭法大成之后将她从楚家解救出来。
而如今与两人相处了一段时日,才发现这位楚二公子虽然的确身子弱了些,但为人处事却周到得体,且博闻强识,看过不少书,竟还精通奇门遁甲,实在是令她颇为意外。
最重要的是……
阮棠看着楚流景为秦知白拂去肩头沾上的落花,而一贯疏离的人却并未躲开,不禁皱起了鼻子。
秦姐姐自己却也是喜欢的嘛。
撇了撇嘴,她朝溪边二人走了过去。
“秦姐姐!”
秦知白与楚流景闻声转过了身,看着走来的少女,略一颔首,“阮姑娘。”
“你的病总算好了。”阮棠飞扬起了眉目,“这几日你病了,楚二又整日都在照顾你,都没人能与我说说话,实在是有些无趣。”
秦知白眸光微动,瞧了一眼身旁人,话音和缓几分,“有劳阮姑娘挂心。”
见她孤身一人前来,楚流景有些讶然:“怎么不见陈诺姑娘?”
阮棠“哦”了一声,“她在藏书楼背书呢。”
“背书?”
阮棠点了点头,皱着眉道:“先前她不是说要我教她官话么,这几日空闲时我便在教她九歌,谁知她背了后边就把前边的忘了,已经三日了,连东皇篇都还未曾背下来,因此我让她在藏书楼中背书,今日不将东皇篇背熟便不准吃饭。”
闻言,楚流景似乎已经想到了苗疆女子耷拉着眉目的沮丧模样,不免失笑。
“陈诺姑娘官话还未能说得流畅,便要让她背九歌,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
少女很是理直气壮,“我少时也是这般过来的,才没有特意难为她,既然要我做夫子,那自然是严师出高徒,我可不会心软。”
瞧她振振有词的模样,楚流景唇边勾出一点笑意,煞有介事地点头。
“阮夫子说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既然阮夫子是严师,那不如便先饿陈诺姑娘三日,然后令她抄一百遍诗书,直到她将九歌背得滚瓜烂熟了,再允许她用饭。”
“啊……”
听她竟比自己还要狠心许多,阮棠一时有些迟疑,眼前已然浮现出了陈诺那双小狗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方才还说不会软的心霎时间动摇起来。
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她咳了一声,正要寻个话题将这番话岔过去,抬眼却瞥见身前人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当即反应过来。
“好啊楚二,你居然打趣我!”
阮棠恼羞成怒,抓着软鞭看向秦知白,“秦姐姐你也不管管她!”
秦知白神色未变,看着身旁人,依言道:“莫要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