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看来还是得潜心修习鞭法,救秦姐姐脱离苦海!
得了少女冷脸,楚流景也并不在意,瞧见路旁酒楼似乎还留有空位,便朝身旁人道:“眼下已临近正午,大家一路辛劳,不若先寻个地方歇会儿罢,也恰可以用些吃食补充体力。”
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酒楼,秦知白未曾反对,一行四人便下了马车走入其中。
青云聚义的消息散开后,本就车水马龙的帝临城当即更拥塞了些,城中各处客栈食肆皆人满为患,五湖四海而来的江湖人与游人商客齐聚于此,或是为了一睹彼苍榜上武林高手风采,或是趁此机会探寻商机。如此纷攘景象,叫城中巡武卫与监察司都绷紧了弦,所幸有青冥楼从旁主持局面,才不至于让如今形势失控。
几人方走入酒楼,便见楼中掌柜赶忙迎了上来。
“不知几位客官可有青云令?本店为青冥楼所属,各位若是得楚楼主相邀来此赴义,可免去一切食宿费用,可倘若并无青云令在身,只能劳烦诸位另寻他处了。”
值此人满为患之际,如此安排也算合情合理。
秦知白将青云令与他过目后,掌柜便安排了人来带她们于二楼雅间入座。
陈诺望着窗外熙来攘往的长街,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不由惊叹道:“人竟然这么多,比我们寨中花定情时前去抢亲的人还要多些。”
阮棠本就喜欢热闹,眼下见到城中景象比她所想还要繁盛许多,更是起了兴致。
“听闻飞雪派的乔晚仙子与问水剑派的喻舟姐姐此次都来了青云山,她们二人于剑术一道一直被看作并蒂芙蓉,两人相持许多年也未曾分出胜负,不知此次前去讨伐子夜楼能否见到她们二人一同出手?”
楚流景边拿着水壶为身旁几人斟茶,边微微笑着,“喻舟姑娘去岁于池南山临水观潮时悟得了一式扬清剑,如今剑术已青出于蓝,离登上彼苍榜也不过一步之遥,或许此行便可见她与乔姑娘分出高下了。”
阮棠耳朵一动,瞧了她一眼,“这你也知道?”
楚流景好整以暇地饮了一口茶,“张月鹿所著喻舟唱晚两月前出了续本,各大书铺中虽卖断了货,但我手中恰好便有一本。”
张月鹿乃是青冥楼门下左使,闲时喜欢写些话本传奇,所写内容大多都是彼苍榜上众多高手之间的爱恨情仇,因其消息灵通,内容言之有物,每有新书问世总会被立刻抢购一空,因此她所著书册可谓是千金难求。
听闻她曾经还写过自家楼主楚不辞的一本个人小传,名为《燕去不辞人》,只是此书方入各地书坊,还未来得及流通于世,便遭青冥楼收回销毁,而张月鹿也被罚去乾北苦寒之地静心了半载。
《喻舟唱晚》写的便是喻舟与乔晚二人多年来的牵缠纠葛,虽然书中内容多是两人于剑术一道相持不下的竞逐,但坊间却有不少人从刀光剑影的争锋中看出了些别样情感,于是此书卖得比许多时兴的演义传奇还紧俏不少。
听她竟有《喻舟唱晚》的续本,阮棠当即有些按捺不住了,抓着手里的杯盏纠结了好一会儿,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问:“你……可曾将书带在身上?”
楚流景微抬了眉,不紧不慢道:“好似来前正好收入了行囊中。”
阮棠一下伸出了手,“借我!”
似乎意识到自己此举太不矜持了些,她又微微收回手,补充道:“我这两日看过便还你。”
楚流景笑起来,“今晚安顿下来后阮姑娘来寻我取书便是。”
阮棠一时欣喜不已,而目光在望见一旁的清冷身影时又神色一僵,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秦姐姐我对不起你……
点好的吃食过不多久便逐一端了上来。
由于今日是立夏,酒楼掌柜还送了她们一壶梅子酒,搭配上盐水煮出的嫩蚕豆,意在饯春迎夏。
楚流景喝不得酒,便只以清茶佐餐,慢条斯理地吃着蚕豆。
五月初的蚕豆正是方采摘的时候,豆子的颜色宛如春日初生的绿芽,瞧来格外鲜嫩,烹煮时只需简单加些盐巴调味便已十分可口,入口脆嫩鲜甜,带着股蚕豆特有的清香,是许多饕客闲暇时偏好的下酒菜。
众人吃喝闲谈之时,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喧闹声响愈近,隐约夹杂着掌柜阻拦的话语声,而后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抬手推开,张狂跋扈的话语声随之传了进来。
“我乃云剑山庄的少庄主,你们楚楼主见了我爹还要礼让三分,我今日还偏看上这楼顶雅间了,我看谁敢不给我让位?”
锦衣玉带的男子跨步走入房中,抬目一扫,便望见了桌旁坐着的几道女子身影,他眼中闪过些许惊艳之色,指尖捻动,面上便又换了副温文尔雅模样。